搞得跟闹鬼了一样。
人心惶惶的。
早知道他干脆在外边多待一会儿……
慕容云飞最后还是留在了客厅，把电视打开了，声音开得很大，还把灯也都打开了，才觉得好像没那么害怕。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看了会儿电视，但是又只觉得很无聊。
可是他现在居然动也不敢动，看电视也只敢看看有没有喜剧或者是动画片之类的……但是转了一圈也就凑合着看了随便挑了个电视台看着。
他现在只希望慕容君浩快点回来。
可是等啊等啊等……慕容君浩就是没回来。
慕容云飞就算是看着电视有时候都有点害怕。
他有点丧气看了眼时间。
慕容君浩，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云飞第一次觉得，慕容君浩也许是在外边玩得开心了，忘了自己的存在。
每个人本来就会有自己的圈子，慕容君浩和慕容云飞虽然是兄弟，却大相径庭，他们是属于不同世界的……所以，慕容君浩的疏远，其实是他早就意料到的事情，只是时间的先后而已吧？
只是……如果这就是前兆的话，对于慕容云飞而言，还是有点太突然了。
慕容云飞先是坐在沙发上，过了会儿就变成半躺在沙发上了，眼睛也不敢看别的地方，光看电视，要不然他还是会觉得有点害怕。
可是到了差不多八点半慕容君浩居然还没回来……
慕容云飞起初觉得慕容君浩也许是在外边玩开心了，现在开始觉得有点担心了。
慕容君浩很少跟他分开，更很少一个人在外边玩那么久。……明明是去爬山，居然从下午三点以前爬到晚上八点半？慕容云飞不知道是自己太多想了还是什么。
但是他是真的担心慕容君浩。
直至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慕容云飞下意识觉得这电话肯定是慕容君浩打过来的，才接了电话，毫不犹豫就冲着电哈另一头喊了句“哥”，完了之后就听见那头传来柳云笑的乐呵的声音。
柳云说：“怎么，现在想叫我哥了？”
慕容云飞愣了一下，虽然听到柳云声音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但是还是情不自禁觉得有点惊讶。
柳云听慕容云飞没说话，自己就开始说：“你回家了吧。”
这句话问的基本上是废话，这距离刚才打车到慕容云飞家楼下小区大门都快一个小时了。
慕容云飞应了一声。
柳云说：“怎么了？是不是你回去后你哥说你了？还是你晚上回去又吃了一顿终于吃撑了。”
慕容云飞缄默，说：“……没。”
柳云还是听出慕容云飞那点子沮丧。
但是慕容云飞根本没打算跟其他人说关于慕容君浩的事情。
“今天……其实很谢谢你。”慕容云飞想了下，很认真说。
“啊？”电话另一头的柳云自觉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和刺激都有够多了，听见慕容云飞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觉得有点惊讶。
慕容云飞说：“……还有，那天你生日请我吃了蛋糕，但是我都没正儿八经跟你说声‘生日快乐’，我知道这对你是小事……但是我一直记着，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居然连句话都说不出口……所以，我想现在跟你整个八经说一声。”慕容云飞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另一头那一阵笑声，其实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嘲笑，反倒只是让慕容云飞心里一下觉得有点害羞。
他还真没跟谁这么整个八经说过这种话。
因为自己和慕容君浩的生日总是一起过，彼此说“生日快乐”总是很常见的事情，慕容爸爸和慕容妈妈自己不喜欢过生日，觉得这玩意不朴实，慕容云飞也就从没对慕容云飞以外的谁这么说过。
柳云确实笑了，但是也很认真说：“慕容云飞，那你说吧，我听着。”
这句话倒是多多少少给了慕容云飞点勇气。
结果他理了理喉咙也没正儿八经说出来。
柳云说：“我不是说我在这听着吗？”
慕容云飞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我有点害怕。”
柳云又笑了，说：“你怕什么啊！”他是打算再嘲笑慕容云飞一番的，但是最后居然没忍心，其实这个年龄的人，互相嘲笑什么的也挺正常，大多数“嘲笑”其实也未必真的走形，有点直肠子的感觉。
柳云补充了一句，说：“慕容云飞，别怕，我当你是哥们。”
慕容云飞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说：“哥们我担不起……你知道的，我怕上官弈城，真怕。”慕容云飞低下头，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话另一头的柳云轻声喘了口气，也示意自己明白，慕容云飞继续说：“其实我没想跟上官弈城这样，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结下的梁子……也或者上官弈城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吧。……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做同学之类的就好了。”慕容云飞这边的话还是脑子里仔细想了一遍才说出来的，也勉强算是正儿八百，另一边的柳云差点没笑疯掉。
柳云说：“慕容云飞，你当是我在对你表白啊？那你也别这么就拒绝了啊！”
慕容云飞突然脸上一红。
表白？表白你妹！
慕容云飞都忍不住要爆出口了，寻思着自己这个时候得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电话另一头的柳云突然开口。
“慕容云飞，你不懂，男生之间的友谊不是这个样子。”
慕容云飞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确实不懂。
他仔细掰开手指一算，从小到大真的交好的人没多少，连记得住的也没多少。……好像，好像还是只有一个慕容君浩。
这是一直以来他总是那么依赖慕容君浩的惩罚。
一定是。
柳云依旧笑着，说：“慕容云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慕容云飞理所当然摇了摇脑袋，说：“别跟我说这个……我……我听不太懂。”
“你还真诚实。”
慕容云飞点点头，说：“也就只有那么点优点了……”
柳云问他：“慕容云飞，你家里很热闹吗？”估计他也就是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慕容云飞家里电视机的声音。
热闹？一点也不热闹，不然慕容云飞怎么会一个人待在家里？
但是慕容云飞没说这些。
柳云再电话另一头叹了口气，说：“慕容云飞，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这句话对这个时候的慕容云飞而言有点子莫名的嘲讽意味。但是慕容云飞也只是闭了闭眼睛，又猛地睁开，才发现因为一直在跟柳云聊天，他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
柳云的声音里便带着点低落，这和先前慕容云飞看见的总是笑得嘻嘻哈哈的柳云一点不像。
但是事实上慕容云飞并不能清楚的说出到底什么不一样。
柳云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在家，一个人。”那语气很淡很淡，很轻很轻。像是原本不抱希望说给任何人听，可是偏偏恰好落在慕容云飞耳朵里，于是分不清他到底希望不希望他听见。可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慕容云飞。
而不是一向好似和柳云关系很好的上官弈城。
慕容云飞不懂。
柳云又笑了，但是这一笑里头带着点勉强，就算是慕容云飞也听得出他只是企图把先前那段话引来的尴尬尽数打破而已。
实际上慕容云飞也在沉思。
他对柳云其实是有些好奇的。不，从一开始就很好奇。
这是一种因为不同而莫名互相吸引的特质。
而之所以不会对同样不同的上官弈城产生这种特质，是因为上官弈城那曾经毫不客气在慕容云飞跟前挥动的拳头，那一拳头打下来的，不仅仅是落在慕容云飞身上，曾经如此清晰可见后来又随着时间一同消失的伤痕，而是从那时候起自始至终仿佛刻骨铭心深刻记在心里的屈辱。
每每想起的，是慕容云飞内心深处那点子卑微的自尊和不为人知的好强与倔强，甚至是自以为是……
他在心里冷冷笑了笑。在那之后，一个人呆坐了很久。
他想了很多事情，心里乱成一团糟。
他晚上睡觉前又想着，其实这辈子也挺好。过的普普通通的，好像自己在现实世界变成了另一个人然后活着一样……
只不过，这辈子是不是等不到那个人了？在这之前所有的男主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名字，凌风。无论被冠以什么姓氏，也无论以怎么样的外貌和背景出现，但是“凌风”两个字对于他而言早就成为了一种类似代号的东西。
可这一世，那个人怎么就还不出现呢？
慕容云飞那个人其实就在身边，因为他从不知道慕容君浩其实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至于其他人，虽然也曾经带给他困恼或者其他。可是最后终究什么也不是……
他一边想着，很快就睡了过去。
夜里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现在的系统彻底吞噬了，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他越来越像是这个世界里那个慕容云飞，可是他找不到真正的慕容云飞了……
然后，他也变成了主神创造的每一个虚拟世界里的虚拟数据，再也没有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