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他一股脑就将电话挂断了，也不想再听听上官凌风还有什么话说。
“噗”的一声，直接将手机给摔了。
喉咙忽然就一阵哽咽，他坐在沙发上，露出的手腕的那一截皮肤被风吹的发凉。窗子没有关好，所以有风吹进来了。
他捂着肚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觉得脑子里好像是一片空白，最后被冷的不行了，只得站起身，亲自去关上窗户。
站在窗台前，他探出头往外边看了看，天都黑了，瞧不见什么。他觉得有点没意思，在心里问自己到底什么有意思啊？
楚乔木离开人世之后，他一天天过得越来越颓废了，总觉得自己是亏欠了楚乔木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觉得自己就是亏欠了楚乔木，只是楚乔木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现在楚乔木人都死了有一段时间。
慕容云飞忽然之间想到这些，还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他自己曾经经历过死亡，还能刻骨铭心记得被一个人一刀刀切割最后死去的那一种痛苦的感觉。
可是，楚乔木死去那么久，他竟然还是没有释怀。有时候他觉得楚乔木其实还活着，好像还陪在自己身边。看来他还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和楚乔木一起生活的日子。
其实他曾经一度埋怨楚乔木，可是他怎么也不会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楚乔木死亡的消息。
“我还以为，是你呢。”他一直以为前世杀害自己的人很有可能是楚乔木，尤其是那一次楚乔木拿着水果刀出现在自己面前，看见他那个精神仿佛的状态，慕容云飞就开始对楚乔木彻底警惕起来。可是似乎又不是如此。
他并不能断定上辈子杀死自己的到底是谁。
重生之后，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楚乔木死去了，而自己还活着。但是慕容云飞始终不觉得上辈子害死自己的会是楚乔木。他隐隐觉得有一种危险还在黑暗中匍匐着。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突然死去呢。但是慕容云飞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害怕，他仿佛早就习惯了死亡，也许他曾经来来回回穿梭于生与死之间？
他苦笑了一声，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可以用“孤家寡人”这个词语来形容。
楚乔木留下的财富明明是用之不竭的。他一个人生活，再是大手大脚，也有足够多的钱话。
不得不承认楚乔木在商业上的天赋，的的确确是不输给上官凌风的，仅仅一年时间，他用一个亿重新让楚家站在了国际舞台上。可是谁会知道他最终还是悄然地死去，就在一场飞机坠落的惨案中。
而那个时候，慕容云飞记不清楚自己那个时候到底有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可是这会儿，他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似乎还是无法接受楚乔木的离奇死亡。
“到最后，连你的尸骨都没有找到呢。”飞机出事情之后，所有的一切仿佛在一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遗书是楚乔木早就写好的，他好像早就预知到自己有一天会突然死亡一样……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只是我自己还不能接受这一切？”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要是当时抱着头日日痛哭还说的过去，现在才来为楚乔木的事情难过，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实在是晚了吧。
他如此在心中讥笑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这突兀的敲门声在这个时间段听上去太过于可怕了，简直要让慕容云飞想起自己曾经听说过的那些拙劣的鬼故事。可笑的是他为什么要害怕鬼魂啊？
可怕的不是鬼怪，可怕的是，站在门外的是上官凌风。
打了很多电话，始终等不到接听电话的人，上官凌风于是不耐烦了。他已经来过这个地方一次，所以他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也并不困难。此时此刻他就站在门外。
慕容云飞吓了一跳，在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假装没有看见呢？
这个时候的气氛也的确有一种拍摄鬼片的感觉呢。他站在门前犹豫了很久，突然上官凌风就发出了声音：“我知道你就在门的另一边。”
慕容云飞没有说话，想要后退，最后却犹豫地把门打开了。
他忽然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没想到你还是亲自来了。”他如同是在说着最是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来了，为了和你当面说清楚，我怎么能不来呢。”上官凌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房间里，“那我可以进来吗？”
“你进来吧。”慕容云飞把门打开了，自然是允许他进去的，“我希望这次我们能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
“这是最后一次。”上官凌风也很肯定地说。
可是慕容云飞还是觉得这一次的讨论最后只怕也不会有结果，他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说话，眼看着上官凌风一步步走进房里，他最终叹了口气，才跟着进去了。
他问上官凌风：“好吧，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你太着急了。”上官凌风这样回答他。
“对，我的确太着急了。我迫不及待解决所有的问题。你不会忘记后天就是你和顾清清的婚礼吧？我实在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你还对我那么念念不忘。是因为恨我？反正我不觉得是爱。”他顿了顿，“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不甘心。你觉得呢？”
“你可以一直欺骗自己，你就当做我只是不甘心好了。”上官凌风皱着眉头看着他，“为什么你要那么说？为什么不尝试接受我。”
“你三天之后就要和我的表姐在一起，却在现在这个时间，和我见面说这些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婚姻不代表全部不是吗？但是我是爱你的，你不明白吗。”上官凌风冷冷注视着慕容云飞，“你非要我说的那么直白吗？我爱你，胜过一切，你明白吗？我以为几年前你就该明白了。”
“别说了，你这些话……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你终于在我面前说真话了”上官凌风冷冷一笑，“恶心？这才是你真正的感觉？你觉得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恶心？我想知道那时候我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选择楚乔木，就是因为他能给你更好的一切……你就真的没有一瞬间……”
“我很确定我喜欢楚乔木。从始至终我都喜欢他。”也许这话说的太晚了，也许这一切感知的太晚了。可是他的确喜欢楚乔木，“我很怀念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许那时候我不该做出那样的选择。那始终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是我，将所有的一切推入绝境。我想从始至终都是我错了。金钱和利益这些东西……其实从来不是我所看重的，只是人总是难免要被现实所屈服……我想，我也一样。是我拖累了楚乔木，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去。”
“那我呢？”上官凌风发出一声讥笑，“我想知道，在你看来，我呢？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我已经说了，恶心。我觉得你恶心。”
“你对我真的没有过一刻的喜欢？！”上官凌风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慕容云飞身边，“对，我恶心，从头到尾都是我恶心，是我拆散你们？”
“不，是我的错，你是我的恩人。可是如果重新来过……我宁可选择和楚乔木一起死。”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这话，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用余光看着慕容云飞，“也许我是该对你说一句对不起。除此以外呢？”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是……”上官凌风忽然感觉喉咙一阵哽咽，再说不出一句话，于是他冷冷地笑了笑，只用一双眼睛看着慕容云飞。
气氛忽然之间彻底凝固了。两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要对对方说的话。
慕容云飞倒是宁可时间就这样过去。也许一直这么僵持着，等到天亮的时候，也许上官凌风就走了。
“我说了这一次是来找你说清楚的。”上官凌风轻轻笑了笑，“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们把话说清楚。”
“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们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没有意义没有结果的东西一直争论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想，对于你而已，少了我一个，也只是少了一个玩具吧？我并不觉得在你心里我有多么重要。也许或你是习惯了我的存在。”就像是慕容云飞自己，偶尔有对上官凌风心动的时候，但是到了最后，他都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那好，我请你喝一杯酒，总是没有问题吧？”上官凌风好像终于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是我太固执了。”可笑的是他的固执有什么意义，慕容云飞根本不领情。又或者慕容云飞的心早已经被那个叫做楚乔木的人所占据了。
“你的最后一杯酒？到底有多少次？对不起，我不想喝酒。”慕容云飞笑了笑，“也许我不该会来。或者，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该转身离开……人活着当然好，可是行尸走肉一样又有什么意思？我后悔了……”
“第一次？你到底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