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染心底尘封已久的伤疤被解开，仍是血淋淋的，隐隐作痛，她双手微微握紧，脸色微僵，抿唇道：“是，三年多以前。”
“是不是只是着凉就非常的冷，从里到外的冷，夜里会盗汗，每次经期都痛不欲生。”医生询问她的症状。
他说的每一项都吻合，这让佟染愈发没底，身体发虚，急急地问道：“是这样，这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小产，她夜里经常会醒，有时会噩梦盗汗，有时没有做梦也会忽然醒来，她以为小产让她有心理阴影，难道不是？
医生摇了摇头，“你的脉象结合症状，说明那次小产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你以后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佟染大脑嗡的一声，耳边的声音逐渐远离，几秒后才恢复清晰。
她不敢置信，但心底强烈的直觉又在告诉她，医生诊断结果是真的。
“你是说我以后……很难怀孕了？”佟染声音发抖，压抑着情绪。
贺斯年竟然有些害怕听到答案，虽面无表情，但脸上的肌肉紧绷，下颚线更清晰。
“是，百分之八十会不孕。
医生的话带走所有希望，佟染大脑一片空白，心底的酸涩涌上鼻腔，眼睫快速颤抖两下，眼里水汽氤氲。
她难以接受，只是小产一次，怎么会很难怀孕呢？
贺斯年瞳仁猛然一缩，看见她刹那间煞白的脸色，心口钝痛，脑海里闪过她小产时的场景。
她怀孕时是真的高兴，才两个多月就为孩子出生做准备，不知从哪里听说亲手绣虎头鞋会让孩子穿的更舒服，就连夜的绣。
他却从没有表现过高兴，甚至认为孩子多余。
没过多久，她就遭遇意外小产了，她精神遭受重创，整日魂不守舍，那时做了许多冲动的事，落下病根。
从始至终，他不仅没有关心她，反而冷嘲热讽，甚至不顾她的身体……
贺斯年心里愧疚得难受，态度软了下来，滚动喉结，沉重地开口，“你还年轻，还可以调理身体，以后还会有孩子。”
他罕见的安慰她，却是因为这样的事。
佟染耳边盘旋那句“很难怀孕”，听不进任何话，木然地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我想回去休息了。”
她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贺斯年担心她钻牛角尖，拉住她手腕，正要说话，佟染将他的手从手腕上推掉，没有再看他，只转头看向医生。
“医生，他手上的伤记得处理。”佟染语气落寞，整个人被悲痛笼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佟染向来是喜欢小孩子的，和贺斯年婚姻里很希望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她认为是爱情的结晶。
现在上天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力，她该有多么崩溃。
贺斯年不忍看她的神色，缓缓阖上眼睛，眼眶酸涩。
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暗哑，“她的身体怎样可以调理过来？”
医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一个员工这么关心，但医生更关心他的手伤，回答的有些随意，“她想调理的话，就会去医院做全面检查了，贺总，您的手伤该处理了。”
贺斯年面色愠怒，周身气息更为冷冽，令人胆颤。
“我在问你，连这都答不上就自己滚，贺氏不养闲人！”他低沉的声音分外冷厉。
医生被他发怒的威严气势震慑住，不敢再怠慢，回答的认真专业，“她身体受损已经有三年多了，现在调理有些晚，花费的时间精力翻倍，而且她受损严重，即便调理也只能恢复百分之五六十。”
换句话说，调理的作用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