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晕乎乎的靠着枕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没有，我是……阿秋！”
他打了个喷嚏，小手揉了揉鼻子。
“闭上眼睛再睡一觉，等吊完这瓶水就好了。”佟染见他状态不好，没有急着问他家庭住址。
“姐姐，这种话都是骗小孩子的。”小男孩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
佟染笑着戳戳他脸蛋，“你不就是小孩子吗？”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仿佛才想起来自己是小孩，随后失落地垂下脑袋，“难怪哥哥每次都骗我……”
他露出伤心的表情，佟染母爱泛滥，心疼又气恼。
这么可爱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长，这么大意把他弄丢了。
要知道多少人想要孩子都要不到，他的家长却不珍惜他。
佟染心情复杂，拉着他的小手询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男孩捂着嘴巴，“哥哥说了，不可以告诉陌生人名字。”
他眨了眨眼睛，偏着脑袋思考，认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不过姐姐送我来医院，我可以破例告诉姐姐。我叫小九，九九八十一的九。”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聪明吗？
佟染哭笑不得，“小九，你是跟家里人走散了吗？你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知道家里住在哪里吗？”
四五岁的孩子，似乎有些为难他了。
小九点头，“我家在……”
他流利的说出家庭详细住址，哥哥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佟染惊讶得嘴巴微张，这么说他不是走丢的？
“姐姐，我出来好久了，我要回家了，哥哥找不到我，他会很着急的。”小九抬头看见盐水还有小半瓶，眉头微皱。
“姐姐，你把它拿下来，我要喝掉。”
佟染回过神来，以为他想家了，安慰道：“很快就滴完了，我们再等半小时，我打电话让你哥哥来接你。”
“不要不要！姐姐，求求你不要打电话，我要回家。”小九声音比刚才更有力气，状态也好了很多。
佟染拗不过他，只好让护士来拔掉针，拿了些药给他带回去。
“姐姐，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小九不太希望她跟着自己回家，不止一次要下车。
佟染更想当着他父母的面告诫，坚定的拒绝，“我要送你进家门。”
小九说了几次都没有打消她的念头，只好带她回家。
她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气质阴郁，双目淡漠的少年。
少年周身散发着“丧气”，一言不发，看了佟染一眼，快速转移目光。
佟染察觉他气质与寻常人不同，酝酿的话卡在喉咙里。
“哥哥，我回来啦。这位姐姐在街上捡到我，她送我回家啦。”
小九见到少年，与刚才老气横秋又聪明的表现完全不同，变得跟其他这个年龄的小孩没有两样。
少年沉默不语，小九习以为常，向佟染招手，“姐姐，你进来坐，我去拿饮料给你。”
少年看了眼小九，转身向客厅走去。
全程，他没有发出声音，存在感薄弱，仿佛在一个封闭的空间。
“姐姐快来。”小九催促佟染进门，佟染从奇怪的氛围里回过神，向客厅走去。
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死哑巴，竟然会交女朋友了，家里哪有钱让你挥霍？养你跟这小化粪池就要我们的老命了，你要把我们骨头吃了？”
佟染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弄洒果汁。
她不敢置信地向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叉腰站在沙发前面，嫌弃又厌恶地训斥少年。
谁会叫自己家孩子这么难听的称呼，且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