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离开墓园时,天已经黑了。
他走得不快,背影却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步一晃。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律师的邮件。
是沈修远回国的通报。
他主动投案,承认一切:篡改高考系统、私设后台指令、动用沈氏资金对成绩系统贿赂操作员。
录音、账单、监控,全都交给了警方。
案件发酵一个月,全国教育厅紧急彻查名校录取机制,引发连锁反应。
林媛媛那边,被加判了好几年。
林念念则在未成年拘管期内,被勒令禁止升学、户籍封锁。
沈氏集团一夜崩塌,而他在自首第三周,于看守所服药自杀,抢救无效。
死前留下遗言一句:
【我亲手杀了她们两个,已经没脸再活下去了……】
整个媒体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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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关键词被罗列进热搜。
可我没有点开一个,我只是坐在花店后面的小屋里,捧着手里的那封律师信,看了很久。
信是沈修远生前安排助理转交的。
除了遗嘱,还有一封手写信:
【景雯:
如果你能看到这些,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你不会哭,也不会难过。
你是最坚强的人。
可也是我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我把沈氏剩下的一切,都留给你。
我不求你原谅,哪怕你拿着这些去烧了,我也认。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经那么骄傲的那些东西,没有你在,我连碰都不想碰。
小雪那天跳下去,我知道我一辈子都配不上做她的父亲。
可我是真的,有后悔过,这世上没有重来,我也没脸苟活。
所以,这次,我比你先一步走了。
沈修远】
我一字一句读完,没有哭。
那天下午,他的助理真的找上门来。
男人站在我花店门口,递给我一个红木箱子,轻声说:
“这是沈总留给您的,全部个人资产,包括国内外房产、股权转让、信托基金,已经完成生前过户。”
“他说,这些是他欠您的。”
我没接。
我只是抬头看着他,问了一句:
“他有告诉你,我想要吗?”
助理愣住。
我慢慢地、清清楚楚地说:
“他以为他死了就能洗白。”
“可我不缺钱。我缺的,是一个没跳楼的女儿,是一个没被玷污的人生。”
“而他连自己都不肯面对,就拿遗产来抵命。”
我笑了,那笑带着刺:
“恶不恶心?”
助理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没敢再说一个字。
我最后还是接过箱子。
但一周后,我把里面的所有资产捐给了慈善机构。
受益人,只写了七个字:
【用于未成年女性救助】
不是原谅,也不是纪念。
我不想再提沈修远,也不会再提小雪的死。
从此之后,我在国外那个小镇定居。
春天种玫瑰,夏天剪茉莉,秋天绑花束,冬天卖干花。
没有人再叫我杨景雯。
我也不再回应这个名字。
我不再替谁活。
从现在起,别再爱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