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落下似把墨画的山水泼染上了水色，模糊了那如画的一切，也包括那飞机上飞行员的视线。
飞行员的声音带着压着雨幕的沉重道：“黎秘书，身后的飞机还是没有甩开。前面有一块空地，是否降落迎击。”
黎镜透过雨幕遮掩的窗户看着后面的三架直升机，抹掉玻璃上的水雾，握拳道：“迎击，这群老鼠，故意拖延我们前往天祈山，老板那边肯定有状况，必须速战速决。”
“好。”
飞行员应声后，就操作着飞机朝着下面的一处无人烟的空地上而去。
机舱里的其他人纷纷拿出枪装子弹。
只有一身道袍的月老闭着眼睛，抬手掐算，只见月老眉头一动，随后睁开眼睛道：“这天，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就会放晴，解决掉这些人后，我们正好可以趁着好天气赶过去。”
黎镜看着月老，很是平静道：“嗯，时间够了。老道你能算一算老板和止息少爷他们的吉凶吗？”
黎镜话落后，其他人也是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了月老，竟都是没有怀疑或者不屑。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一天前，本来说好月老和止息一起来天祈山的，不过因为没有适合老道的身份，遂老道暂时就和黎镜他们待在一起待命了。
而一天前甘戈传回了消息让黎镜带人准备东西前往天祈山，月老就有了理由跟来，只不过，月老有一个和其他修道之人一样的习惯，那就是远行时掐算一二，断一下祸福吉凶，而这一掐算可就不好了，他算到他们路上会遇到阻碍，此行不顺，遂他和黎镜说明情况让其多带些人。
而黎镜虽然对这种玄幻的东西不太相信，也认为自己这次的部署没有走漏风声，不过多带人总是没什么坏处的，他也就同意了。
没成想，还真是一语中的。
所以，黎镜此刻的话是对月老能力的肯定，世界之大，光怪陆离，他也不是目中无人之人，遂也就对月老多了丝信任。
月老闻言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俩算不了，命格均是太过富贵之人，天机难测，不过……”
月老猛地完全直视黎镜，顿了一下后道：“他们的气运比之常人好，一般人伤不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可以放心。”
黎镜敛眸，被敛去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强势，“嗯，老板不会轻易被人伤到的，现在先解决那些后面的麻烦。”
飞机已经快要靠近地面了，而后面尾随的飞机也渐渐降落靠近。
隐隐从舱门上传来闷响声，透过窗户都能看到对面的飞机上架着机枪扫射的人……
……
黎镜这边的意外甘戈并没有收到消息，因为天祈山所有和外界的通信全部断了。
山体坍塌毁了通信的设施，也毁了山路……
这次，村民们坐不住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聚集在了村长家里面，落脚几乎都没有可以站的地方。
止息和甘戈到的时候他们才停止了交谈纷纷看向了门口。
两人走进来之后，村长就走了过来，带着两人在预留的两张椅子上坐下后，村长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刚刚还在谈论要尽快祭祀的事情，天祈山已经等不了了，村民们也需要一个可以安抚人心的祭祀来平复心里的恐惧，你们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们让人准备的东西恐怕也到不了，村子里的神算婆婆那有以前的祭祀服和用品，将就着用也是可以的。”
村长说完，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落在了止息身上，等着止息的表态。
止息没有拒绝，略微点头道：“可以，正要来和村长这件事情，明天约莫就会放晴，放晴时祭祀正好，就明天吧。”
村长一喜，忙拍手道：“好，我现在就让大东带你们去神算婆婆那里，你们可在那边准备，婆婆是村里最年长的长辈，她对这些也熟悉。”
“好……”止息点头应下。
大东从人群中走出来，拿了放在角落里拿起了三把雨伞递给了止息和甘戈，自己留了一把。
随后三人离开了村长家，后面隐隐还是传来了交谈声，可已经与止息他们无关了，只有不断的雨声昭示着不平静。
路是青石板铺的，倒也不算泥泞，不过，打湿鞋子和裤脚是再所难免的。
止息的长发上也在所难免沾上雨水，少了些清风霁月的淡然，可也悠远似林间难以被渲染的翠竹。
站在门口檐下的老婆婆第一眼就是看向了止息，那浑浊的眸子里有隐隐的光，即使是暗沉的天幕下都不显灰暗。
老婆婆拄着拐杖走前几步，沙哑着苍老的声音道：“刚刚就感觉会有贵客上门，出来瞧上一瞧，果然是有贵客了。”
“婆婆，我带人过来给您，有些事情需要您帮忙。”大东几步上前搀住老婆婆，笑着道。
“大东也来了，快，都先进屋吧。”老婆婆这才转向了已经搀着自己的大东，拍了拍大东的手说道。
止息视线在老婆婆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对着老婆婆点头算是打招呼。
甘戈也是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几人进了老婆婆身后干净简单的院子。
止息和甘戈是坠在老婆婆和大东身后的，所以止息的眸子看着老婆婆的背影深沉了些许老人并没有看到。
这个老婆婆身上有信仰之力，她脑后盘头发的发簪是一种神木，这个老婆婆是山神的使者……
甘戈与止息并肩而行，轻声道：“这个老婆婆不太简单，与哥哥可是一类人？”
甘戈这话是凭感觉说的，不过老婆婆能提前等在门外也就说明她不简单。
“是的。”止息幽幽一语，却也肯定。
……
之后，大东就离开了。
而老婆婆把止息和甘戈带到客房后，就离开了，再回来时，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
止息起身忙接过来，老婆婆在桌边坐下后，指着衣服道：“这衣服呢，是很久远以前，我们这里还有山神使者的时候所穿的衣服，我觉得止息你这孩子值得穿，就拿出来了。”
老婆婆枯老的手抚摸着衣服上的刺绣，带着些小心翼翼。
而那衣服是一种绛红色，可因为年代久远，有些灰暗了，倒也同老婆婆被岁月摧残过后的手掌相得益彰。
“您不就是山神的侍者吗？”止息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对于老婆婆所说的‘久远以前’不是很明白。
老婆婆一笑，看着止息道：“你也知道的，女人成为神使这在老一辈人眼中是不可能的，也只有你认为我是神使了。”
止息，或许真的能拯救天祈山。
“确实如此。”止息敛眸，清远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了疑惑。
老婆婆继续道：“这祭祀服你试一试，我给改改，省的明天出状况。”
“好。”
之后，老婆婆就离开了。
甘戈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只是止息换衣服的时候眸子亮了一下。
在止息换好之后，甘戈这才动了，然后在止息看过来的时候拿起桌子上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红布。
之后，止息就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片鲜红色。
“甘戈？”止息说着就要把头上挡着视线的红布取下来。
不过甘戈在止息抬手的时候就抓住了他的手，随后就是靠近过去。
止息只感觉到额头的位置被柔软的布料贴上。
甘戈隔着红布在止息额上映下一吻，眸里映着的红色却不暗沉，却似燃烧的火焰，燎原般的璀璨。
他说：“我的新娘。”
止息手一僵，红布下的眼睛眨了眨，却是乱了满眼的清明，他清冷回道：“胡说八道。”
“我觉得你穿的挺像嫁衣的，我这话也应景呢，哥哥……”甘戈勾着唇，眼尾勾起是一抹狡猾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