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眼看就到了,谢素瑶接到了皇后的口谕,宣她冬至日进宫献戏。
谢素瑶坐在床上,裹着一床红绫被懒懒的叫寻雁拿些点心来。
寻雁端过一盘松瓤鹅油卷,一脸忧色的问道:“小姐,以往怎么不见宫里冬至找人去唱戏?这次是怎么了,会不会有危险?”
谢素瑶将手伸出去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轻松的道:“说不准是皇后心情不好,就想听听外面的戏呢?”
“小姐!奴婢说正事呢!”寻雁嘟着嘴,不满的道。
谢素瑶将整个卷子塞到了嘴里,笑道:“感情你觉得你家小姐跟你说的全都不是正事了?”
说着拍拍手上的碎渣,做出伤心的样子道:“你居然这么想你家小姐,唉!真是人心险恶。”
寻雁一脸无奈的递上手巾,道:“没没没,我家小姐是最正经聪明的,那小姐能不能告诉奴婢皇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谢素瑶晃晃脑袋,眉心终于微蹙起来,道:“皇后恐怕要给我找点麻烦了。”
皇后要动了,为了不让女色毁了她的大儿子,所以皇后打算提前除掉她?
寻雁担心的问:“小姐要不推了吧?”谢素瑶笑道:“这是宫里传召,又不是谁约戏,哪能推?”
寻雁神色越发凝重,问:“要不要去告诉大爷二爷?”
谢素瑶裹着被子换了个姿势,又拿起了一个鹅油卷,惬意的咬了一口,道:“告诉是要告诉的,只怕是没什么用,他们又不能进宫看着我,还是要靠自己。”
寻雁听了一脸沉思的模样,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保护她。
谢素瑶看她认真思索的样子,忍不住噗嗤又笑起来,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对她说:“不如你从今天起天天吃斋拜佛,说不准到时候佛祖会保佑我们的。”
寻雁重重点了点头,道:“是,奴婢记下了。”
谢素瑶看她当了真,笑得倒在床上拍着被子道:“寻雁啊!哈哈哈,你这是不是就叫临时抱佛脚,哈哈哈哈!”
寻雁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小姐又戏弄我。”
然后寻雁看到了谢素瑶手下的被子,一声惊叫:“哎呀小姐你的手!看看染的,这被子又要洗了。”
谢素瑶这才看见自己手上的油早已在被子上染了一片油渍,急忙坐起来,忍不住又扬唇笑了。
这时听露急匆匆的进来,道:“小姐,二爷派人接小姐去觅波阁,看来的人挺急的。”
谢素瑶揭开被子,只穿着中衣,趿拉上鞋子就要下床。
唬的寻雁急忙找了一件大衣裳给她披上,责备道:“小姐怎么这么就下来了!冻着可怎么好。”
谢素瑶穿上一条团福棉裙,上衣是素绒袄子,又披了件莲纹小毛斗篷。
寻雁仔细给她带上风帽,三人登车去了。
到了觅波阁,刚推开门,就看见屋里三人围坐着,面色都很严肃。
谢素瑶笑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板着脸。”
谢子涵转头问道:“皇后召你冬至进宫?”
谢素瑶过来坐下,道:“是,本来想跟你们说的,哪知道你们倒先得了消息。”
楚忆寒给她倒了一杯茶推过来,面色同样凝重,道:“皇后准备动手除掉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谢素瑶捧起茶杯暖着手,淡淡的道:“我哪有什么办法,她是君,我是臣,只好听她的,不过她想让我死,还没那么容易。”谢素瑶冷哼一声。
谢子涵烦躁的敲着桌子,道:“偏偏是冬至,要是别的还好弄张帖子混进去,这家宴可怎么好,忆寒你能不能照看一下?”
楚忆寒静静地道:“我会尽力保她的。”
谢素瑶笑道:“怎好麻烦三殿下?”,与此同时,谢子涵一拍桌子,“那就麻烦你了。”
谢子谦没说话,但显然也是同意谢子涵的提议的。
谢素瑶失笑,什么时候这几个已经混的这么熟了?
转眼半月过去了,冬至一早,天刚蒙蒙亮,寻雁就端上一盘饺子,叫谢素瑶起床。
谢素瑶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着哈欠问道:“这么早,东西准备好了吗?”
寻雁一边摆着桌子,一边简短的回道:“都收拾好了,正往车上抬呢。”
见她起来,听露过来问今天穿什么衣裳好,谢素瑶探头看了看,指了一件玫红色棉裙,并一件湖蓝上衣,喜庆又不出挑。
寻雁摆好饭,过来给她梳了个普通的圆髻,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住。又带了一对翠玉耳环,简单清爽,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都收拾妥当后,谢素瑶才坐到桌前,夹了一个饺子咬了半个,眼睛一亮,惊喜的叫道:“是香蕈馅的!寻雁你真好,早就想吃,一直忘了叫包。”
寻雁抿嘴笑笑,没说话,听露在一旁抢道:“寻雁姐姐不过是跟厨房里说了一声,又不是她自己包的,小姐还夸她呢!”
寻雁笑着上去拧她嘴,口里道:“我倒想包呢,只怕我包了小姐嫌弃不吃,你怎么不去包呢!”
听露做了个鬼脸,道:“姐姐做的小姐都不吃,何况我的。”
谢素瑶又夹起一个,举在空中指着她俩说:“你们好好的可别把我扯进去,说的我多挑食似得,还不快也坐下吃些,等会就要走了。”
寻雁听露忙也各拨了一碗饺子,谢素瑶再三催促着她们坐,她们才坐了,吃饭不语。
吃完饭,寻雁先带听露收拾了桌子,看了看时辰,道:“小姐,现在走还是等会儿?”
谢素瑶洗了洗手,接过茶漱了口,道:“走吧!今天都机灵点,别让人挑出错来。”
寻雁听露齐齐应下,就掀帘子出去看着人搬箱子去了。
谢素瑶也跟着出去,这才看见昨天晚上下了雪,地上盖着不算薄的一层,空中还在飘着雪。
寻雁在门口指挥着家人搬箱子,看见她出来,忙过来道:“小姐怎么不披个斗篷就出来了,天还下着雪呢!”
谢素瑶仰头看着天,看雪粒纷纷扬扬的落下,打在脸上有些麻痒,渐渐的化了,沿着脸流下,冰冰的。
谢素瑶笑着,站在雪地里转了个圈,裙摆飞扬,笑声清朗。
看的寻雁只是急道:“小姐,仔细湿了鞋,回来再病了。”
谢素瑶停下来,脸色冻得有些红,笑道:“这不是难得见次雪吗!在南边的时候几乎没见过。”
寻雁也笑道:“是啊!今早上起来就看见了,是好看,不过小姐还是先进去换双鞋吧!”
谢素瑶低头看看脚上的缎子绣鞋,已经染上雪了,急忙回去换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