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宁眼泪不停的掉,贺斯年慌张的开口,“怎么了,还很难受吗?哪里难受,你给我说,村里有赤脚中医,医术还不错的。”
时宁捂着眼睛,怎么也止不住泪水往下滚。
贺斯年见她这样,也才明白过来。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阿宁,你就这么难过?你不是,不爱他了吗?”
爱?在死亡面前,爱不爱,都失去了意义。
“是我……害死了他啊。”
即便是醒了,时宁脑海里仍旧反反复复的闪现着薄忌掉下去的那一幕,反反复复都是她把救命的绳子抛给了贺斯年。
他那时说,绳子只有一根,问她要抛弃谁?
她还大言不惭,觉得两个都可以救。
事实却是薄忌从来没有见死不救,而她抛弃了他,害死了他。
她怎么能抛弃他呢?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清醒的痛苦更撕心裂肺,时宁崩溃的扯自己头发,拉扯的痛却丝毫不能分担心脏的皲裂感。
“阿宁,你别伤害自己!”
贺斯年急忙抓住时宁双手,熬夜的双眼更加赤红,血丝遍布,“你冷静点,听我说,薄忌没有死,他还活着!”
“他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那是野鹿的尸体!”
贺斯年紧紧地抓着她,“你看见的那件衣服,应该是他滑落过程中掉的,恰好盖在了摔死的野鹿身上。”
“薄忌摔下来没死,被在附近赶牛的村民救了,当时就带他去县里医院了。”
见时宁听进去了,贺斯年连忙拿出手机,翻出图片,“你看,这是村民当时拍的照片。”
照片里,薄忌满身是伤是血,躺在手术台上推进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薄忌现在已经被接回南城养伤了。”
时宁怔怔的看着那张照片,泪水大滴大滴的砸在屏幕上。
贺斯年慌了,“他没死,你怎么还哭啊?”
“喜极而泣。”
时宁哽咽,感谢老天,感谢菩萨。
她急急忙忙的翻下床,“我要回南城,我要去看他。”
她从未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薄忌,更后悔之前在山上,赌气盼着薄忌赶紧走,走远点的心态。
她要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才能放心,她要当面跟他道歉,说对不起。
“阿宁,你现在还不能走。”
贺斯年无奈的拦住她,看着她病的苍白的小脸就心疼,“你忘了你来山里的目的了?李秀雯救出来了,正在送来村里的路上。”
要走,也要等办完手续,带李秀雯一起走。
时宁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冷静下来,身体上的痛觉就显露了出来,她才发现,身体真的很疼、很疼。
特别是手指,十根手指全都包着厚厚的纱布,跟萝卜似的。
最痛的,也是手指。
十指连心,当时她用这双手去挖啊挖……
“现在知道痛了?后悔当时那么冲动了不?”
贺斯年虽然说着责怪的话,但是语气却无比温柔,更多的是心疼。
时宁看着裹成萝卜的手指,声音很低,“这都是我该受的。”
薄忌没死,不意味着她犯的错可以一笔勾销。
她差点害死他。
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都是实事。
“本来觉得,我爱了他七年,被他刻薄对待,被他婚内出轨,是我委屈更多,可到头来,他除了不能回报我以爱情,却让我欠了他更多。”
“我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斯年,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时宁手指不方便,贺斯年用她手机,拨打了薄忌电话。
电话里很快传来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