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宸本身对于霍氏就有所忌惮,如今出了这事后,对其的戒备之心更是加重,虽说今日之局是霍氏败了 但长此以往下去终究是让人放心不下。
即便顾清卿再三表示所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欧阳宸对此依旧是不放心,可他没有明显表示出来,他想去相信顾清卿能解决好这件事。
于是欧阳宸便恋恋不舍的同顾清卿分别,可转身就对手下冷峻道:“最近给本王看紧了顾安宁,不得让他生出事端。”
手下领命后就隐身消失在月色迷雾中。
而顾清卿送走了欧阳宸后,一身疲惫,直接让侍女打来热水准备好好泡一个澡,以把体内的余毒清干净。
等她舒舒服服泡完澡后,就准备吹灯歇息了,这时突然听见轻微的敲门声。
一声接一声,微小但持续,顾清卿因为药物的关系加上热气的熏蒸有些昏昏沉沉,此刻听见这种声音,只觉得烦闷。
“何人?”顾清卿压着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愉快。
门外传来小侍女的试探的声音,弱弱说:“小姐是奴婢。”
一听声音顾清卿便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这位小侍女一直服侍在顾安宁身旁,即便是如今顾安宁被囚禁而折磨的不成样子也是她在一旁守着的,可以说这位少女是见证顾安宁一步一步成为如今样子的人。
而今夜本该看着顾安宁的侍女却来敲自己的门,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顾清卿不动声色的皱眉,接着问:“你来何事?不是让你看着二小姐吗?”
“请大小姐恕罪,本来奴婢应该守着二小姐的,可是现在二小姐吵着要见您,奴婢敲二小姐有些……拦不住,便斗胆过来找您。”小侍女本来想说顾安宁现在有些疯癫,但又反应过来即便如今顾安宁是罪人身份但本质上还是这顾府的二小姐,是自己的原主子,自己断然是不敢说出这样有辱小姐身份的词语,所以她斟酌半天才说了个拦不住。
顾清卿一听是顾安宁又作妖,顿时心情又下去一半,她现在听见顾安宁的名字就觉得心烦,于是直接连小侍女的脸都没看,直接让人回去。
“她若是还叫嚣着,直接一碗迷药给我灌下去。”顾清卿可不是什么好人,她现在心里不好受自然而然罪魁祸首的顾安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小侍女见顾清卿有些不耐烦了,只好悻悻然退下。
顾安宁还在牢笼一般的屋子里叫嚣,她知道自己母亲今日的计划,如若母亲得手了那么这个时刻就已经派人来接自己了,可到了这个时辰母亲还没任何消息,她便明白了母亲再一次失败了。
顾安宁清楚的知道顾清卿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母亲的,只是不知道如今计划失败的母亲身在何处,又遭受着怎样的待遇。
一想到母亲顾安宁脑海里就浮现出欧洋瑾的样子,顿时心痛不已,她明白自己必须见一见顾清卿,哪怕今天就要死在她手里面。
可惜顾安宁没能如愿,在她叫嚣之下,小侍女直接端了一碗不知名的药水过来,直接让人按着灌了下去。
顾安宁手死死挣扎,逐渐着没了力气,最后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最后的画面是小侍女一脸歉意地端着碗朝自己弯腰。
“顾清卿……我不会放过你的……”顾安宁昏睡过去时留下这样一句话,小侍女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家二小姐傻得可怜,连自己的实力都看不清。
小侍女心里明白顾安宁已经彻底没救了,虽说她待自己并不好,但怎么说都是主仆一场,小侍女心里对这个小姐还是有些情分,可惜这些情分并不能拯救她。
没了顾安宁的吵闹,顾清卿终于安心睡下了。
而皇宫深处,自顾安颖从宴会上狼狈逃去后,气氛就一直有些寂寥。
诺大的宫殿本身就安静,此刻群宫嘁声更显得孤寂。
欧阳玉瞧着欧阳宸将自己心爱的姑娘送出宫,想着顾清卿离去前还心心念念着让自己去安慰顾安颖,心里就难免有些失落。
她明明已经知晓我的心意,却还是要将我推向她人。
欧阳玉面带苦涩,如若没有顾清卿那一番话兴许自己高兴就去哄哄顾安颖了,可如今只要想到那句话,欧阳玉就如鲠在喉,根本不愿意过去见见顾安颖。
思来想去,欧阳玉最终还是选择去了自己的书房。
他直接屏退了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直接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
身边的太监瞧出皇上的不悦,都心惊胆跳的立在门外等待皇上的命令。
欧阳玉心中烦闷,想到顾清卿就拿起一旁的画笔摊开一张宣纸就开始作画。
不多时一副美人图就出现了,画上顾清卿的脸倾国倾城,面带笑容,盈盈看过来,似乎在盯着欧阳玉笑。
欧阳玉睹画思人,丝毫不在意顾安颖此刻的心情。
顾安颖因在宫宴上当众失了礼仪,正独立在御花园里哭泣。
她从宴会上落荒而逃,直接逃到了花园里,身后跟着追过来的宫女担心她,想要上前,却被她呵住。
顾安颖唯一一次不顾大家闺秀的风范当着下人的面放声大哭。
她本来想着若是欧阳玉追出来,自己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晓,任由着他而去,她明明只希望能在欧阳玉心里留下一点儿痕迹,可是欧阳玉没有追出来。
这时路过几位嫔妃,她们是瞧见了那场好戏,如今特地寻来看热闹的。
“哟,这不是端妃姐姐吗?怎么在此哭泣呢?陛下呢?怎么没陪着姐姐呀?”
“难不成是姐姐终于发现您在陛下心里其实也不过如此?”
两位嫔妃你一言我一语明着暗着讽刺顾安颖将自己看得过重,导致如今才摔得这般痛。
顾安颖顾不上这几人的嘲讽,她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直到有一位讥笑道:“啊,对了当时臣妾们都以为姐姐您是那后位的不二人选,结果呀……”
那人故意拖长了尾音而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接着她身后那几位妃子也跟着笑起来。
顾安颖本来不想跟这几人一般见识,可偏偏她们踩了顾安颖的底线,登时顾安颖就恼羞成怒。
她直接起身,美目含泪怒瞪着几位妃子,用着刚哭过还有些颤音的声道:“区区几个嫔位的妃子,如今就敢这般无礼!”
说着就要过去掌几人的嘴,却不料想脚下一滑直接栽进了一旁的花圃里。
几位妃嫔见了纷纷捂嘴笑,其中一位道:“姐姐这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同妹妹们行礼?妹妹可受不起端妃姐姐这个大礼。”
顾安颖觉得耻辱极了,一旁的宫女想要过去扶顾安颖,却被她呵斥。
“都给本宫退下!本宫自己可以!”顾安颖强忍着委屈,一手支撑在土壤上,想要依靠自己起身,却发现脚下根本没有力气。
一旁的妃嫔看着热闹谁也不上前。
这时一位宫女偷偷去找欧阳玉。
立在御书房的太监瞧见这宫女眼熟得很,反应过来是端妃身旁的宫女,就拦下问:“什么事这么着急八荒的?万一冲撞了圣上怎么办?”
宫女一心为主,想不了那么多,直接将妃嫔嘲讽端妃一事说给了太监听,还让他赶紧禀告一下圣上。
太监闻言,心里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虽说如今圣上心思不在这端妃娘娘身上,但怎么说情意还是在的。
于是太监一合计便去禀告了。
欧阳玉得知后,心里惊了一下,他明白顾安颖看着温温柔柔其实内在执拗得不行,便也急着赶过去。
等他赶过去时,顾安颖还半跪在花圃里,欧阳玉瞧着她红通通的双眼心里软了一下。
他黑着脸走过去,直接将人从花圃里捞出来,不顾顾安颖的抵触。
刚刚还在笑着的妃嫔顿时笑不出来了,她们看着欧阳玉都抖如糠筛,纷纷下跪。
欧阳玉连这几人看都不想看,直接下令道:“几位妃子不懂礼仪,都降为答应,罚俸禄一年,并闭门思过三月。”
虽然欧阳玉没有处死她们,但这几人闻言都白了脸,她们明白这后宫一旦失了恩宠就如同身处地狱,而今虽欧阳玉没让她们直接下地狱,却也生生的将她们推进了地狱。
几位妃嫔吓得求饶,可欧阳玉却厌恶的让人将她们拖下去,而后就抱着顾安颖离去。
顾安颖看见欧阳玉来得那一刻心里有些欣喜,虽说自己刚刚挣扎了一下,但她心里明白自己那一下更像是撒娇。
她窝在欧阳玉怀里,想了许久,还是将出嫁当日就想问他的问题问出了口。
“你喜欢我吗?”顾安颖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她又改口道,“不,该问你心中是否有过我。”
顾安颖的语气小心翼翼,但回答她的只是沉默,永无止境的沉默。
这一刻顾安颖心里明白了,她哽咽着,委屈如花般骤然绽放,顷刻间她的泪水就打湿了欧阳玉的衣襟。
许久后顾安颖便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