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重阳惊魂
佟佳东珠2025-07-02 20:566,001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

  重阳节一向是宫里的大节日,与除夕•清明•盂兰盆并称为四大节日,也是大夏传统祭祖的大节气。

  往年这个时候,皇后一早领嫔以上小主往日月坛祭拜祖先,三跪九叩,并献五种农作物于日月潭,以谢天地祖宗恩德,祈祷国运昌隆,天子无恙。礼毕,再从皇子中挑年幼一名,成年一名,代替皇帝于祖宗神位前焚香幽冥,以示国祚绵长,后继有人之意,以请祖宗安心。而后,再由太后领帝后并后宫女眷登景淮山,插茱萸,赏菊花,阖宫宴饮,诸人同乐。

  耀月和佑昕到得安定门的时候天色还未大亮,不远处,天边隐约可见几点星斗,闪着幽幽的光亮。

  耀月依旧是全副皇子妃大妆。佑昕降郡王为皇子,耀月的朝服也由先前的宝蓝色变为如今的浅蓝色,虽看着寡淡,但穿于耀月身上,倒也凸显她的清新气质。

  面容上闪过一丝不安,耀月深吸一口气。不知怎的,今天一起床,她这胸口就觉得沉闷,仿佛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再联想到回宫后看到的一切,她总觉得,今天的重阳祭祀不会那么顺利。

  皇后和皇贵妃都薨了,妃位上只剩下了顺妃,四嫔位置上如今有云嫔和贞嫔,也是积年的老人。再往下,便是元朔二十九年新进宫的秀女,除却一部分被指派往各宫伺候小主娘娘,再有一部分赐给亲王将军为妻为妾,余下的二十三名秀女统统入了后宫被封为答应常在。而这新近妃嫔中,地位最高的,居然是程乾宫原来的大宫女怡人。

  有多少人在背后嫉红了眼,撕烂了帕子。怡贵人晋封不合规矩,为人所诟病,可是无论怎么说,皇帝只宠幸怡贵人,往程乾宫去的最勤,你再恨,也没用。

  更重要的是,今天这个祭祀,既没人统领,又没人参与,该是怎么个祭祀法??

  今日有资格入日月坛的,只有顺妃•云嫔和贞嫔。顺妃不得宠,云嫔早已是昨日黄花,贞嫔靠着生了灵境公主封了嫔,可即便后来公主出塞和亲,皇上也未再晋封贞嫔的位份,只是给了个‘贞’的赐号,勉强脱离了以姓为号的寡淡。就这三人去祖宗面前跪拜,别说是祖宗,就是太后心里都不能安。

  马车稍停,外头车夫道安定门已到,耀月心里的忐忑不由的更甚,可还没等她喘完那口气,就听得一阵跑步声,一名侍卫在外头躬身唤道,“皇子妃殿下!”

  那声音又急又促,耀月心里‘咯噔’一下,和佑昕相看一眼。佑昕顺手撩起面前的布帘,神情冷峻,“什么事?”

  “回皇子的话,奴才是寿安宫侍卫,太后有旨,若十一皇子妃到,请即刻往寿安宫去。”

  听得这个话,耀月再坐不住,急忙探了身子出来,由小蛮搀扶着下了马车。侍卫并不敢直视,忙低了头。“你可知道太后有何事,这样的急。”

  “回娘娘,奴才不知。”侍卫依旧是先时的表情,只不过多了一份慎重,催促道,“娘娘,轿子已备妥,还请娘娘即刻上轿。”

  彼时,佑昕从马车上跳下,见侍卫这样的神情,心头也是一沉。正想说些什么,冷不防手上一凉,低下头去,原来是耀月。

  “众皇子差不多快要到了,皇子还是要赶快去日月坛那里准备着。太后娘娘那里,我会服侍周到,皇子且放心。”

  说这话的时候,耀月浅笑嫣然,一脸的闲适。佑昕怔楞,旋即明白过来。抬起头在四周睨一圈,爽朗一笑,“那便是了,我先走。”

  手掌上微痛,那是佑昕临走前重重捏了她一下。耀月抬起头目送着佑昕的马车过了安定门,也不多言,当即带着小蛮上了侍卫所说的轿子。

  宫里一定出事了!

  先前的担心仿佛成了事实,这是耀月上轿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太后一向沉稳,做事低调不喜张扬,如今却叫侍卫在宫门口等她,一定是宫里出了非常重大的事情。而今日是重阳祭祀,要出事,便只能是耀月初时所想的那样。

  心上跳的厉害,耀月有些六神无主。她最怕这等突然袭击之事,事先没有准备,出差错的机会也多。

  轿子走的飞快。耀月努力平稳气息想镇定下来,一阵风吹过,将窗边帘布吹起一角,一处宫殿豁然从眼前掠过。耀月一呆,手指猛的一紧,高声道,“停!”

  轿夫并不停,依旧如先时的速度,倒是先前那名侍卫走到窗边低声回话,“娘娘,怎么了?”

  “不是去寿安宫么?”耀月此时心都在打颤,“怎么这是去钦安殿的路??”

  “回娘娘话,太后娘娘此时正在钦安殿,奴才先时那样说,是不想引人注意。”

  耀月眉间一抹怒色,厉声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回娘娘的话,”许是太后吩咐过了,侍卫此时不再隐瞒,“今日日月坛祭拜,皇上要让怡贵人跟随众妃前去,并且•••”

  说到这,侍卫明显的打了个颤,耀月心口早一片发凉,耐不得他停下,催促道,“并且什么?”

  “皇上要怡贵人领众妃在日月坛祭拜!”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轿子终于在钦安殿停了。

  耀月匆忙下的轿辇,素蓉得了旨意,早在门口候着。见了素蓉,耀月敛了深色,笑着迎上去,素蓉给耀月见了礼,忧心忡忡道,“娘娘可来了!太后老人家正在里头等着,您快进去吧。”

  “姑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耀月按捺不住心上的疑惑,“我听来人简单说了几句,怎么父皇居然要怡贵人前往钦安殿么?”

  “可不是?皇上今儿一早便遣人来寿安宫,言说今日祭祖之宫妃人数太少,且皇后和皇贵妃都不在,要晋了怡贵人为嫔,领着众妃去日月坛祭拜呢。”

  耀月大吃一惊,猛的停了脚步,“父皇要晋怡贵人为嫔?这嫔前头还有顺妃娘娘,怎么就由得怡贵人统领?”

  “是啊。太后自然不许,可皇上也执拗,非要晋怡贵人的位份,为此太后生了好大的气。亏得娘娘今日来的早,这时辰还宽裕,您快进去劝劝皇上吧。”

  素蓉说着,便领着耀月往体元居去,耀月只觉得脑袋里头一片空白,耳边‘嗡嗡‘的响。

  可不是出事了么!!还是惊天的大事!

  耀月到了体元居,天色已经大亮。外围站着不少侍女,手中捧着皇帝的冠服绶带依序而列。都这个时辰了,皇帝还不梳洗,看来,是和太后僵在了里头。

  耀月停了脚步,素蓉已进去通报,没多久,便反身回来请耀月进去。

  体元居正殿之上,太后端坐一旁,似泪眼朦胧,又眼含怒气。皇帝站于下首,冷着脸不吭声。耀月微微松开手,长时间紧握,掌心中早留了印子,猛的退出,十分疼痛。

  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耀月放轻脚步进去,在二人面前跪了,磕头请安,“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父皇请安。”

  太后冷哼一声,别过眼去并不理会。倒是皇帝,淡漠的瞅她,眼中一抹利光,也不叫她起,“你怎么来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掌管掌礼司,今儿是重阳祭祀,便早早进宫来准备。去寿安宫不见太后娘娘,听说娘娘在父皇这里,便来此处请安。”

  说罢,耀月一脸惶恐,“是否儿臣乱了规矩?还请父皇恕罪!”

  耀月说着,便又在地上叩头。皇帝眼神虽还冷,只是利光渐渐淡了。太后似乎是气愤不过,猛的站起身走至皇帝面前,“耀月,你从前是近身伺候过皇帝的。祭祀时辰快到了,掌礼司那里哀家会替你看着,你速速伺候皇帝穿衣,要是误了时辰,哀家为你是问。”

  这话说的极重,还没等耀月应答,太后看也不看皇帝一眼,挺直脊背走了出去。耀月跪在当下,目送着太后身影远去,又回过头,顺势一抬眼,发现皇帝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耀月被吓一跳,赶忙又低下了头。

  静,从来没有过的静。

  皇帝一直不叫起,耀月也不敢起身,只得一直在地上跪了。如今虽是初秋,可天气依旧燥热,耀月又是一身大妆,被这一连串的惊吓弄的汗流浃背,额头更是湿濡。耀月只觉得头顶上方有一抹利剑,压得她喘不过气。

  终于,皇帝松了口,寥寥几字,算是解了她的罚跪。

  耀月谨慎起身,却不想跪的时间久了,腿麻的紧,酸痛不已。耀月没防备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跌出去,正在闪身的当口,一双大手有力的抱住她,免了她的皮肉之苦。

  似是有人紧紧攥着她的心,耀月的呼吸瞬间停了两三秒。这大殿之上就她和皇帝二人,这个时候扶她的,除了皇帝还会有谁??

  耀月匆忙抬了头,正是皇帝,正冷冷的看她。耀月脸色一白,挣扎着站好,脱离皇帝的怀抱。

  “奴才鲁莽,求皇上恕罪。”

  耀月低垂着眼眸,似乎被惊吓过度,惴惴不安。赫连嘉静静的看着她,半响,冷笑道,“是太后让你来的吧。”

  耀月心下一凉。这一年不见,皇帝性情果然是变了很多,一向是孝子的他,何时用这样的口气说过太后?

  虽腹诽着,可耀月也没否认,“皇上说的极是,太后娘娘着人在安定门等了奴才,叫奴才来•••劝劝皇上。”

  “喔,”见她如此直白,赫连嘉唇边漾出一抹玩笑,转身在榻上坐了,似是而非的看着她,“那么你说说,你预备如何劝朕。”

  赫连嘉的目光,凉薄中带着阴鸷,打在耀月身上,像是针刺般的痛。耀月侯间微动,片刻后,撩起衣袍跪于地上。赫连嘉似是不解,懒懒问道,“朕,不曾让你跪过。”

  “奴才接下来所说,是触犯君威大不敬之言,奴才万万不敢站着说。”

  言及此,皇帝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之言,咧嘴一笑,摇摇头,“有意思!一年未见,朕以为苏耀月会有几分改变,却不曾想,还是这般的古板守旧。”

  言语中似是有嫌弃之意,“罢了,你且说来,朕也顺便听听,苏耀月到底有没有长进。”

  “谢皇上!”

  在地上叩了头,耀月缓缓直起身,道,“奴才听说,皇上要晋怡贵人为嫔,领诸妃跪拜。”

  皇帝倒是不客气,承认的极快,“是,朕的诏书都写好了,晋怡贵人为怡嫔。”

  “后宫之人,包括太后娘娘在内,看待此事,也只是以为皇上宠爱怡贵人,欲给她天大的荣宠。奴才是皇上的儿媳,是晚辈,不敢猜,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是,无论皇上是否宠爱怡贵人,奴才都认为皇上不该让怡贵人进日月坛。”

  皇帝也不恼,还是先时那副笑模样,“说下去。”

  “若皇上真的宠爱怡贵人,让她晋嫔,进日月坛领诸妃叩拜先祖,这是将怡贵人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先时已有先例,皇贵妃娘娘那样得太后和皇上的庇护,最后还是香消玉殒。天道循环,讲究个度字,何时该做何事,享受怎样的荣宠,冥冥中自有定论。若以一己之力欲改变天道,则祸害无穷。”

  皇帝嘴角的笑容慢慢隐去了,耀月心头疯狂的跳动,震耳欲聋,“若皇上不宠爱怡贵人,那么更不该让她进日月坛。那里除却供奉祖先神位,也还有历代皇后之位。皇贵妃娘娘承蒙皇上关爱,太后垂怜,得以进日月坛,为子孙世世代代烟火供奉,并遥看皇上于神界祈福。怡贵人的来历皇上比奴才更清楚,若是皇贵妃娘娘看见您将怡贵人送入日月坛,并且给了她这样的荣宠,九泉之下,娘娘该是怎样的心痛?生人尚且要存活,岂有让已死之人不得安寝之道理?皇上让怡贵人领诸妃祭祀,到底是折磨了谁?”

  耀月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自皇贵妃薨,皇贵妃之名便甚少有人再提起,似乎成了宫里不成文的规定。而今为了劝诫皇帝,她不但重提此事,而且说的这样大逆不道。指责皇帝是言官的事,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内宫女眷?

  可是,今日若是真的让怡贵人进了日月坛,那便是她的死期!

  太后今日为什么让她来劝诫皇帝?一方面,她为皇帝办事,且是皇贵妃的儿媳妇,佑昕那日面见皇帝,皇帝授予他都察院监察御史一职,可见皇帝如耀月所料想,并不曾因为皇贵妃之死而厌弃佑昕。如今耀月说话,皇帝或许能听得进去。

  另一方面,恐怕太后是要找了她做替罪羊了!

  一旦到时候皇帝不听劝,执意晋了怡贵人为怡嫔,倒时朝野必定震荡,言官必定不肯善罢甘休。

  这样无视规矩破坏礼制度,且有侮辱先祖之意。

  事后,太后为了平息朝廷,一定会说先时派遣掌礼司监十一皇子妃伺候皇帝更衣,不知怎的皇帝改了主意,做出违背礼制之事,虽不至于要了她的脑袋,可是她这皇子妃也算是做到头了。

  丢了这妃位她不怕,怕就怕太后一不做二不休,让她不得善终!

  所以,她豁出去了。即便是被皇帝责罚,她也没有选择。

  与其想着事后的结局,不如将脑筋动到皇帝身上。如果佑谨那日猜度皇帝心思是对的,那么,她便有把握说动皇帝。可如果佑谨和她都猜错了••••脸色又白了几分,耀月说完,重重在地上叩头,不起。

  殿上仍旧如先时那样静,只是这一次,这份安静没有持续很久,皇帝也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发怒。

  有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稳而重。

  赫连嘉走至耀月面前,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而后慢慢蹲下身子。

  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清冷阴鸷,却没有锋刃。

  “你在责怪朕么?”

  皇帝说的没头没脑,可耀月心知肚明。面上一哀,微微抬起头,“奴才不敢。只是••••母妃那样下葬,奴才心痛的厉害。泰陵是那样的孤寂凉薄,奴才在那里呆了一年,都觉得受不住,可母妃,却要生生世世都长眠在那里,无人陪伴。奴才想起母妃在世时的风光,皇上圣宠无限,太后疼惜怜爱,六宫中便是皇后都不能与母妃分庭,如果早知道结局会是那样,奴才宁愿希望母妃永远是后宫那个籍籍无名的纯嫔,父皇可以从暗处看着她,她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爱着父皇•••”

  实在是忍不住,耀月呜咽一声哭出声来,“所以奴才万般不能忍耐怡贵人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母妃灵前!奴才管不了什么规矩祖制,奴才只想母妃安寝,无人搅扰!!”

  泪眼模糊中,耀月猛的抬起头,身子轻轻颤抖,似是在极力忍耐,却也是无言的祈求。赫连嘉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牢牢的盯在她的面庞上。这张脸,因为病弱而过分的苍白,只是此时因为哀伤,脸颊两边才浮上一抹晕红。

  皇帝眉心一皱,悠悠站起身。半响之后,才开口,声音却不若先前那般冷清,“若朕,执意要怡贵人进日月坛祭祀呢,”

  说完,皇帝似乎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她一眼,“并不以你讨厌的那种方式。”

  耀月呆了呆,抬起头瞧着皇帝,后知后觉,有些不可置信。皇帝这话,是在妥协么?

  沉默片刻,耀月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想了想,才开口,“此次祭祀,合乎规矩的只有顺妃娘娘和云嫔贞嫔,区区三人实在是太少。奴才以为,鉴于情况特殊,皇上可将祭祀的限制推至贵人一级别,这样,怡贵人连同馨贵人便都能参加,加上原有的三位,‘五’是个很吉利的数字,皆大欢喜。”

  皇帝静了静,不发一言。耀月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正发呆,忽听得皇帝开口,抬眼一瞧,便瞧见皇帝一脸的怒容,“你到底也是正经的皇子妃,即来伺候朕更衣,却如此妆容不整!张英!”

  随着皇帝话音落,张英急忙从外殿进入,见着耀月跪于当下,虽吃惊,却也不敢多言,急忙走至皇帝身前躬身,“传朕旨意,皇子妃苏氏殿前失仪,礼仪不周,罚俸三月。”

  张英虚掩看耀月一眼,只得答应了,而后,皇帝便将耀月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告与张英,叫去同太后商议,一面命耀月伺候他梳洗穿戴。半刻之间,张英便已回转,言说太后无异议,以启程往日月坛去,顺便又去各宫通知了两位贵人。

  一番来往之间,大殿上再次安静下来。耀月似乎是没听见皇帝对她的惩罚,仍旧顺着手里的动作伺候皇帝更衣,可脑海里却有几分怔楞。

  她,真的将皇帝说动了?今日这惊险,真的过去了?

  将衣带扣好,皇帝整装完成。耀月退后几步,垂手站于原地,恭敬肃穆。皇帝抬起头直视前方,一身明黄礼服衬的他英武非凡。

  转过头,见耀月一张小脸绷的死紧,皇帝仰起头,嘴角划过一丝微笑,随即转身走至耀月面前。

  皇帝突然走近,耀月不知何事,不自觉的敛了心神。但见皇帝低头从腰间取出一个荷包,递与耀月跟前。耀月眼瞧着这荷包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哪里见过,惶恐至极,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不敢接。皇帝不耐烦瞪她一眼,径自拉起她的手,将荷包放入她手里。

  “朕赐你一人的,你可要好好收着了。”

  皇帝淡淡一笑,转身向着外头大步走去。耀月呆愣于原地,手捧着荷包,惊悚呆滞。正在这当口,张英瞧着耀月久不出来,便遣了人进来叫她,耀月一回神,忙不迭将荷包塞入衣袖中,跟着小太监出了体元居。

  “周六周日不更新,不过周一至周五会更新多一点,字数和质量都力求上乘,更新时间为每日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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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恪皇后(二)凤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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