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的心顿时紧张起来。
毒发!
对,原身下的毒!
“朕找找药。”
楚楚在原身的秘密柜子里翻找,终于找到了药瓶。
但是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她当机立断地望着暗黑问:“这解药完了,怎么没有再制?”
“主子之前没有吩咐,而且……”
楚楚凝眉:“而且什么?”
“苏公子中毒的解药,需要一味药引,是主子的血,完全解毒需要取主子的心尖血。”
楚楚:……
她再次感受到原身恨苏白的强烈程度了。
就算苏白再怎么逃走,都要受毒发的折磨,原身是绝对不会取自己的心尖血。
苏白一辈子只能痛苦下去。
想到这里,楚楚心中有些不忍。
她取出银针在手指上扎了几下,忍着疼,接满了小半瓶血液,递给暗黑。
“你拿着血去制药,另外吩咐下去朕身体不适,未来七日不早朝,暗白跟朕出宫看苏白。”
暗黑领命离去后,楚楚戴上面纱,跟苏白悄悄出了宫。
“苏白现在在哪?”
“苏公子在高良查贪官。”
一夜无眠,初阳在天边破晓之际。
楚楚和暗白坐着的马车行驶到了高良城外。
李子荣派来接应的人一看到马车来了,麻溜地上前行礼。
“见过陛下,臣是李大人的手下李宏,正门有秋丞相的兵马看守,为避免节外生枝,请陛下下马车步行随属下进城。”
城墙上站岗士兵手中握着的长刀,在点点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凌厉的冷光。
楚楚晲了一眼收回视线,拢了拢肩上的黑色披风,跟随李宏从小道进城。
楚楚和暗白身上的干净与城中的环境格格不入。
难民们挤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大人孩子喊饿的呜咽声不时传入耳中。
他们尽可能地走不惊扰难民的路线。
可还是有零星的希翼目光注视着他们。
“几位好人,赏我们点吃的吧。”
骤然响起的沙哑女声,伴随一只脏兮兮的手扑出来抓住楚楚的裤脚,白净的裤身上霎时染上了污渍。
“找死!”
暗白反应极快,手中的匕首飞快的击向紧抓楚楚的手。
“等等。”楚楚阻止了他。
那难民也被锋利的匕首吓到,退了回去,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
楚楚透着薄薄的面纱冷冷瞥了暗白一眼,“匕首收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准伤人。”
清脆动听的女声宛如夏日里的风铃般,激起了听者心中的涟漪。
在这遍地难民呼喊的高良,这是久违的天籁。
缩成一团的那个难民,忍不住顶着被杀的风险,悄悄朝楚楚看去。
只看到一抹飘动的黑色披风一角,他们三人,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
“到了,苏公子就在这间屋子里。”
天色彻底放晴,李子荣暂居的府邸也开始有人员来往,楚楚低声吩咐:
“李大人回来后,让他来见朕。”
李宏低头称是,楚楚进门后,暗白将门合上。
屋内还燃着烛火,照亮了一室冰冷。
“冷……疼……”
床上传来苏白的压抑的呼喊,清朗的少年音已经因为蚀骨的疼痛变得沙哑,楚楚的心不自觉揪起。
苏白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冷汗沾湿了鬓边的头发,牙齿咬破下唇,点点鲜血自嘴角蔓延。
楚楚拿出手帕轻轻擦拭苏白嘴角的血,看向一边的暗白:
“毒已经到什么阶段了?”
楚楚并未接触过这毒,但一直跟在原身身边的暗白应该知道一二。
“苏公子已经生生挨过了一轮蚀骨之痛,同时耗尽了他的精力,陷入昏迷,如果没有及时服用解药,疼痛会一轮轮袭来,让人恨不得死去。”
每听一句,楚楚的眉头就紧皱一分,苏白承受的竟是这样的痛苦!
“匕首给朕。”
楚楚将沾满鲜血的手帕扔到一旁,朝暗白伸手。
暗白犹豫,想到了什么,“主子您勿要伤身!”
“若还有其他法子,朕就不必亲自来了。”
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新鲜的药引是最有效抑制毒性的方法。
楚楚凌晨被扎了几针的手指还发疼,她莫名有些下不去手,怕疼……
“暗白,你来。”
楚楚撩起袖子,洁白的藕臂暴露在暗白眼前。
暗白心跳莫名加快了两分,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那晚楚楚躺在贵妃榻上的姣好身段。
“主子……”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身为楚楚的暗卫,怎么能伤了楚楚呢!
暗白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下不去手的时候。
“朕若是自己来,一个弄不好会更伤着自己,朕信任你。”
看出暗白的心思,楚楚安抚道。
信任……
暗白无暇思考这话里的意思,身体听话的随她吩咐,在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
楚楚打开苏白紧闭的嘴,手臂上流出的血液一滴滴落入苏白嘴里。
温热的血,一点点驱散了苏白体内的寒。
被原身研制的毒虫,也在感受到主人的血时渐渐平静下来,重新归入了睡眠状态。
没了毒虫的肆虐,苏白苍白的脸上一点点变得红润,不再露出痛苦的神色。
“暂时解决了。”
楚楚抬高手臂,让暗白给自己包扎。
“主子,您累不累?”
楚楚摇摇头,失了这么多血,她并没有感觉到疲惫之类的状态,反而好像因此更适应这幅身躯。
她握了握拳头,感觉也比之前有力气了。
楚楚脑中萌发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完全适应这幅身体。
她就能回忆起原身的全部记忆,以及拥有原身厉害的武功?
这么想着的时候,院外传来开门声。
“大人您回来了!”
“又被难民欺负了吧,咱就奇怪了,分明做恶事的是秋仁手底下那些人,却回回都是大人您被针对。”
李宏愤慨的声音响起,楚楚开了一边门,看到她的子荣小天使一脸颓然地走来。
头上,脸上,身上都染上了污渍垃圾……
整个人宛如一个乞丐,比早上见到的难民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楚惊讶地扯了扯嘴角,把李子荣拉到了另一间空房里:
“你这是当官还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