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老贼,其实秋仁的外貌实在对不起这个称呼。
除了看起来危险,也是十足的美男一个。
果然楚女帝身边就没有丑男!
楚楚把自己缩在角落,减少存在感,打算一出竹林就下车。
她想安静,但是秋仁却没这个打算。
秋仁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回到马车自带的柜子里,这是为他专门陈设布置的马车。
外部平平无奇,内部却奢华至极,铺设了雪狐毛制的毯,柔软舒适,没有烛台,取而代之的是珍稀夜明珠照明。
坐台下有暗扣机关,坐板可随时变成一张床供休息,就连车门和车窗的帘子用的都是被旱灾侵害的千良州特产寸锦寸金的料。
楚楚认不出这些东西来历,可直觉告诉她,可以用“毫无人性”四个字来形容。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秋仁本不是多话的人,但是这个一上车只看了他一眼便如临大敌缩在角落的姑娘,和平时一见他就猛扑过来的女人不大一样。
意外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叫心儿,从千良洲来逃难的。”
楚楚随口胡诌了这个名字,装成怯懦的样子不敢抬头看秋仁,这老贼眼睛那么毒,万一认出了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这幅柔弱的样子不知道怎么触动了秋仁那根神经。
楚楚忽然被他的大手一拉,直接坐到了他腿边,鼻间蔓延着他身上的檀香气息,醇厚中夹杂凌冽。
和他这个人一样,分明是不在意生死,暴虐无道的人,却用这种象征着佛的檀香,十分复杂。
“……丞相大人。”
楚楚咬了咬下唇,希望秋仁不要忘了身份!
“你认识本相?”秋仁这下知道了原来小姑娘认出他了才这么害怕。
楚楚心不甘情不愿地道:“高良城里谁不认识秋大人您,您简直是难民里的救世主。”
秋仁的大手摸了摸楚楚的头发,似乎是在对待爱宠一般:
“这几天李大人更得民心吧?”
当然啦!
咱家小天使比你好千万倍好叭好?
你这老贼只懂来阴招,阴险小人!
楚楚在心底咆哮,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大人固然有他的好,但秋大人一直以来对咱们难民的照顾我们是铭记于心的,不敢忘,再说了您都愿意让我这等浑身脏兮兮的难民上车,足见您的宽宏大量。”
“呵……”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秋仁抬起楚楚的下巴,看了眼她污渍下小巧玲珑的脸和那对星眸。
他愣住了一瞬,这双眼睛和女帝有三分像……
“你不必在外做粗活了,跟在本相身边当丫鬟,保你一生安乐富贵。”
楚楚小小的脑袋瓜里升起一排问号!
她不想啊!
她怎么能给秋仁当丫鬟,就算是假身份也很可耻!
“大人……心儿不配大人的高看,更不配入您的府邸伺候您,您就让心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她做低的姿态足够引起秋仁不悦了吧!
还不想着,这女人不识抬举,把她赶走,让她自己滚回迷宫一样的竹林也行呀!
秋仁沉默了一会,想起了他那些尊严低到尘埃里的处境。
他第一次面对能拉他出泥潭的贵人时,也是这般谨小慎微的心理……
不敢想,更不敢触碰……
回过神,秋仁看着楚楚,眼底多了一分爱怜,缓缓开口:
“别怕,本相以后护着你。”
楚楚心中一排羊驼奔过,哪里有豆腐,让她撞死吧,为什么要忍受这折磨?!
奔溃三秒,楚楚很快找回了理智,马车外传来人群的喧闹声。
想必是回到高良城内了。
秋仁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再拒绝难保他起疑心,于是眼珠子转了转,想了另一个注意:
“那好吧,心儿愿意,多谢秋大人的大恩大德,只是能不能先让心儿回去取些随身携带的物品。”
借取东西的借口,下了车,拐角就溜,让秋仁等个寂寞!
梦想宛如火焰熊熊燃烧,可惜总是被现实一盆冷水扑灭。
“你能有什么东西,到了府邸,全部换新的。”
十分财大气粗的话语。
如果楚楚真是个难民,肯定要感恩戴德了!
可特喵,她不是!
楚楚咬了咬唇,再道:“东西里有家人留给我的念想之物,心儿不想丢。”
秋仁闻言,心底仿佛被一只羽毛拂过,不由得软了下来,想要纵容她。
“那好——”
话未说完,单容的声音传来:“相爷,府邸到了。”
天啊,不带这么玩的!
楚楚易容面下的脸仿佛调色盘一样变了又变,最后憋成了苦逼的猪肝色。
“大人,您让我自己回去拿也行,我肯定拿完就来您这。”
楚楚还颤巍巍地竖起了手指,想哄骗秋仁放下戒心。
可秋仁也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劲。
分明上一秒还松口的事情,这一秒因为单容的话,忽然变回了最开始的冷漠无情。
“你去拿不打紧,左右派个人跟着你也跑不了,但——”
秋仁安抚似的顺了顺她的头发,“本相没有等人的习惯,东西在哪,让人去拿,你今天好好伺候本相。”
楚楚憋屈得只想对秋仁竖起中指。
伺候,我伺候你大爷!
情绪一激动,扯到腿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楚楚嘶了一声:
“心儿腿上还有伤,真的要今天就伺候吗?”
就不能让人休息养伤?
简直没有人性!
“本相府里有最上好的药。”
楚楚反抗无果,宛如一个腿部挂件一样,跟着秋仁这毒蛇进了他的蛇窝。
楚楚悄咪咪打量着四周,高墙守卫多,来往人也多,一个个都对秋仁恭敬行礼,纪律森严。
就这么一个看起来铜墙铁壁的地方,她要怎么才逃得出去?
秋仁回过头,就看到楚楚“怯生生环顾四周”的样子,招来一个女下属。
“牡丹,她叫心儿,是本相的新婢女,你带她去收拾好,住处就安排在我的偏殿。”
牡丹惊讶了一瞬,赶紧低头:“是。”
秋仁走了之后,牡丹上下打量了楚楚几眼,平平无奇……
相爷从未让女子近过寝殿,怎么这新人直接安排住他隔壁了?!
“你是贴身伺候相爷的?”
听到牡丹的试探,楚楚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贴身?
不是她想的那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