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漪在走去苏昭仪那儿的途中,将要到门口时,她忽然顿住步子,站在那儿没有动。
她站的位置是个偏角处,也刚好没有被瓦房上埋伏的暗卫瞧见,他发觉异常,看过去,只看见一抹衣角在风中飘扬。
暗卫眸子微眯,想起德妃的叮嘱,正要细看,那抹衣角又消失了。
等他换了个位置去看,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黎清漪转身走了,但没回翠微宫。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人贸然前去,恐怕会引得苏昭仪怀疑,毕竟她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地步。
所以她转道去了乾清殿,打算叫璩修文一起。
如果是皇帝要去看她,而她只是顺带被带着的,那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了。
璩修文在乾清殿批完奏折,正要去翠微宫,便被告知黎清漪过来看他,他很高兴,摆摆手让人进来。
见到黎清漪,他迎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黎清漪笑笑,随口扯了个理由:“想你了,来看看你。”
这个理由很虚伪,但璩修文听了还是很开心。
他们接着又聊几句,在谈话中黎清漪不经意提起受伤的苏昭仪,然后又委婉地表达出应该去看望一下的意思。
她自以为伪装地很好,不露破绽。
但璩修文却看出她心中所想,他没拆穿对方,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那倒是,也该去瞧瞧。”
接着他又看一眼黎清漪,提议道:“不过朕一个人去,见不得诚意,不如你和朕一块去?”
这正附和黎清漪的想法,她也不犹豫,便点头道:“好。”
璩修文笑笑,大手一挥,便带着她,摆驾去了苏昭仪那儿。
他不太相信,黎清漪会真的心疼苏昭仪,但他并不在意,他只是很好奇,小丫头这次又会耍些什么有趣的把戏。
便总是依着她。
苏昭仪刚醒,还有些虚弱,太医给她开了药,她嫌苦,捏着鼻子也仅仅只喝了一点,剩下的实在喝不下,但心里知道不能不喝,便让人放在了桌上。
身边侍女劝她:“娘娘,良药苦口,您喝了,才能好得更快。”
这话对方说了好几次,她听得有些烦,只是随意的应着,但并没有要再喝的意思。
侍女见她如此,叹口气,也知劝不动。
苏昭仪坐在床上,她掉进井里时磕到了头,这会儿头上缠着纱布,长发没有再梳繁杂的发髻,只是随意绑了些,又零散批下些。
她容颜艳丽,但脸色苍白,一双美眸因为虚弱多了几分恙色,瞧来,倒是一个惹人怜爱的病弱美人。
苏昭仪指尖捏着被褥,眸光狠辣,她发誓,若逮到害她之人,定要将其千刀万剐!
她和德妃几分相似,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喊。
“皇上驾到——”
苏昭仪听闻,心中一喜,她转念将仇恨抛之脑后,美眸顾盼生辉,看向门头,难掩心中欣喜。
皇上来看她了。
不管什么时候,这都是于她而言最好的消息。
苏昭仪刚要下床,不知又想起什么,便又躺下,脸上又浮现出那股病殃殃的神色。
等璩修文进来,她才抬起胳膊,掀开被子,下床,弯腰,身子微微颤着,弱不禁风的模样,似乎是忍着极大的病痛来行礼。
“臣妾参加皇上。”
按常理说,此时璩修文应该走过来,扶住她,然后说,你有病在身,不便行礼,尚且回去歇着吧。
但眼前的皇帝却一脸淡漠,只看她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苏昭仪有些恼,她咬了下唇,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床边坐下。
她抬眸,美眸顾盼生辉,望向璩修文,备好的可怜话都到嘴边了,忽的瞧见璩修文身后站着的黎清漪,不由顿住,继而美眸微微一瞪。
这个女人怎么也在这?
瞧这模样,皇上似乎不是特意来看她的,而是陪着黎清漪顺带来看她的。
这个认识,让苏昭仪瞬间垮了脸。
黎清漪站在那里,一直盯着她,这会儿很快察觉出她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她看出对方不希望见到她在这儿。
但还笑脸迎上去,关切地问她身体如何:“苏妹妹现下感觉如何?”
皇上在这儿,苏昭仪也不好拂她面子,眸光一转,心里又忽然有了主意,她低声答道:“太医开了药,但药太苦,我喝了一点,还是觉得难以下咽。”
说着,她指尖轻轻推了下一旁小桌上的碗,顺带还娇滴滴的看了璩修文一眼,试图引起她的主意。
她这做派,本意是想璩修文心疼她,哄几句。
但璩修文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黎清漪身上,还是黎清漪听了这话,顺着苏昭仪的目光看向璩修文后,他才回过神来。
处于各方面原因,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开了口,随意地说了一句:“爱妃这样可不行。”
“可是,”苏昭仪轻咬下唇,看着他,美眸含水,轻声道:“药太苦了。”
璩修文闻言看她一眼,没再搭话,嫌苦?嫌苦你不喝。
黎清漪见状即道:“苏妹妹这样可不好,有病得吃药,良药苦口啊。”
她说着端起那碗药,便要喂她喝,苏昭仪躲避,求助般看璩修文一眼。
璩修文没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黎妃说得对。”
他都发话了,苏昭仪还能怎么说,最后只能被迫喝下那碗药。
她满嘴发苦,还未缓过来,又听黎清漪问:“苏妹妹可看清推你的人的模样?”
提起这个苏昭仪也气,又因为喝了药憋一肚子火气,便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我那天也没看清楚那个家伙的模样,他蒙了面,但他右手带了东西,推我的时候砸到了我脸。”
她这么说,也算是提供了一些新线索,黎清漪将它记在心里,又随意地说了几句,就要走。
走前苏昭仪还试图挽留璩修文,但被璩修文冷漠地拒绝了。
他毫不留情,带着黎清漪,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苏昭仪一人在宫中愤愤不平。
出了宫门,璩修文便趁机问黎清漪道:“你怎么突然想起关心她?”
这个问题有些危险,黎清漪想了想,便随口胡扯道:“我来学习学习经验,万一下次我也被人推了,好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