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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中秋佳节，苏沫在朋友圈更新了一个动态。
【这谁扛得住！霸道总裁包游艇带我出海赏月！】
配图中的灯光晦暗而暧昧，身穿粉色比基尼的苏沫含情沫沫拉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有人评论：月饼还喂不饱你吗？
苏沫在下面配了个好色的表情，“已吃撑！”
我笑着回复：苏小姐，月饼好吃，可不要贪多。
刚收起手机，秦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看你一天天就是闲的慌，管好自己的手，别脏了沫沫了朋友圈！”
还不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苏沫破涕为笑的声音。
我懂事地挂了电话。
这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懂事了。
1
秦禹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行李。
这套婚房我期待了整整七年，现在一切就绪，我却突然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看到我一件一件地将衣服往行李箱塞。
秦禹满脸不悦。
“差不多得了！”
他拿出一个绿色的毛线帽丢在床上，“这是沫沫给你挑选的，她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总是跟她过不去。”
“你的那句评论让她哭了好久，非说自己是闹着玩的，没想到你当了真。”
我看着那起球的帽子，笑着开口，“真绿啊！”
秦禹见我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一脚踢开地下的行李箱。
“你又在闹什么？马上给沫沫道歉！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么多年，天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争风吃醋！”
见我不为所动，他皱着眉头将手机递了过来。
像是给我一个台阶。
2
以往每次吵架的时候，他都会不管不顾先将我数落一顿，然后像是施舍一样给我一个台阶，而我每次还甘之如饴，自我感动。
只可惜，这次我不想下了。
我转身扶起行李箱，拉上拉链准备离开。
秦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他一把抢过行李箱，力度太大导致我踉跄了几下栽倒在地。
见我脸色惨白，躺在地上浑身直冒冷汗，他瞬间有些慌神。
“你怎么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很想拒绝。
毕竟我早上才从医院出来，医生说刚流产完，要注意保持好心情，在家好好休息。
他说他一直不喜欢小孩，所以我懂事地替他善后，去医院处理了我们的孩子，毕竟以往每次这样的时候，他都会夸我贴心。
这次我也没打算告诉他。
“你的车钥匙——”
秦禹找钥匙的手停在空中，就像这句没说完的话一样，脸上竟然有些心虚。
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苏沫自驾游有意无意发出来的车子照片。
起初我还以为只是凑巧看上了同一款车，现在看来，是有人将我的车借花献佛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闹着跟秦禹大吵一架，毕竟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可现在我连问都懒得问了。
3
“我让司机来接。”
我挣扎着起身，“我没事儿。”
秦禹扶着我，“总是这么不小心！一点事都……”
话还没说完，苏沫的电话打了过来。
秦禹瞬间抽回扶在我腰间的手，一个踉跄我又栽倒在地。
“禹哥，沈姐原谅我了吗？”苏沫含含糊糊的声音传来，语调中的醉意隐晦又张扬。
“沫沫，你喝酒了？你在哪里！”
秦禹慌张得语调都提高了不少。
“没事儿……我很好……来，喝！”
电话那头响起不少男生的起哄声，秦禹瞬间青筋暴起。
“沫沫，你等我！”
说罢他便朝门口跑去。
“可是沈姐姐会生气的，她是你的未婚妻，我这样不合适……”
我有些想笑。
原来她也知道秦禹有未婚妻，原来她也知道不合适啊。
“她？”秦禹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我，“她现在还不配做我的主。”
挂完电话，他急匆匆让司机过来。
“秦禹！”我喊住他。
“都什么时候了，没听到沫沫有危险吗？你就不能……”
我艰难得上前一步，塞了一瓶醒酒药给他。
“带上药。苏沫用得着。”
秦禹一脸错愕，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地带上了门。
4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秦禹没有回来。
感觉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我拉着行李箱，留下了钥匙。
轻轻带上了门。
以前每次生气闹脾气，我都会将门摔得震天响。
我以为我闹出的动静越大，秦禹就能多看我两眼，可每次我气鼓鼓地出去，最终又没脸没皮地自己跑回来。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七年。
我从没想过，真正的离开是没有声音的，想必秦禹深知这个道理，以至于每次不费一字一句就能等到我回心转意。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第一时间改了密码。
刚进门，便看到了苏沫的挑衅。
她肆无忌惮地发着秦禹英雄救美的细节，她说自己险些被酒吧的男人拖进包间，幸好是秦禹及时出现，她才挽回了自己的清白。
她还说为了救她，秦禹挨了一拳，她心疼坏了。
唯恐文字描述的不够清晰，还发了几张偷拍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应该是被秦禹抱在怀里拍的，秦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十分好辨认，就像游轮上那只牵着苏沫的手一样，哪怕只露出了半截手背，我依旧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心心念念舔了七年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熟悉呢？
手机中苏沫的信息不断发来，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信息轰炸一样。
她一边向我发着秦禹对她关爱的点点滴滴，一边又在秦禹面前扮演者人畜无害的白莲花妹妹，有时候我都怀疑，为什么她不去做演员。
见我一直没回复。
她又发了个朋友圈，图片是秦禹半裸着上身闭眼躺在她床上的照片。
【我终于把我的大英雄骗到了床上！】
我压抑住心中的苦涩，扣上了手机。
我记得当初追秦禹用了好长时间，像个跟屁虫一样在他后面，他说啥就是啥，他对我笑一下我都能乐呵一天。
某一次陪一个比较难缠的客户，被灌了不少酒。
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给秦禹打了电话。
“秦禹，我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可秦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么大人了，接什么接，自己不会回来？我很忙的！”
我一时语塞。
“可是……我怕……”
电话那头的秦禹却笑出了声，一起跟着笑的还有苏沫。
“沈萌，你真当自己是个大美女啊，别矫情了，自己回来。”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5
他好像对我从来都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是我们已经跨越了爱情，所以他觉得不用时刻表达爱意，但是当看到苏沫朋友圈照片角落的那副画时，我才觉得自己多么可笑。
那幅画很眼熟。
是一个知名画家的作品，秦禹发给我后，看到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
画中的星空深邃遥远，飘在空中的月亮朦朦胧胧，像极了我对秦禹的爱情。
那天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见到我这么喜欢，说等出差回来就带回来送给我当作生日礼物。
后来我的生日过了一个又一个，却迟迟没有等来这幅画。
再后面我就慢慢忘了，毕竟他对我食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密码锁报警的声音，再接着秦禹的电话打了过来。
“开门，有事跟你说。”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挂断了电话。
对我，他向来都惜字如金。
想着毕竟爱了这么多年，也确实该好聚好散。
我撑着沉重的身子给他开了门。
可能因为我离家出走，也可能因为我换了密码，秦禹的脸色很难看。
我跟在他前面往客厅走，都没有说话。
6
“我看到柜子里的病例了，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再看看？”
怪我一时疏忽，漏拿了病例，知道我人流秦禹脸上好似有些内疚。
“不用了，已经好了。”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歉意也一扫而空，“那就好，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应该没多大事儿。”
我的心口突然一堵，强挤出一丝微笑，“恩。小事儿。”
秦禹说自己乳胶过敏，我也贴心的每次事后吃药。
可药物总有纰漏，这是我第三次人流。
医生说没见过我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我笑了笑。
我不是不爱自己，只是更爱秦禹。
第一次人流是秦禹陪我去的，他质问我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弄出这幅样子是作给谁看。
那时候我真的内疚，我恨自己为什么明明一顿不落的吃药，却还会中招。
第二次，我不敢跟他说了，我怕他又说我故意的。
怕他说我为了嫁给他不择手段。
为减轻他的心里负担，我甚至每次都云淡风轻地说手术一点都不疼，睡一觉就好了。
7
见我在身后沉默不语，秦禹有些不悦。
“昨天我跟沫沫……”
我看着地板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没事儿，我知道，她有危险你去帮忙，应该的。”
闻言，秦禹猛地转身，我一个猝不及防撞到了他，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下腹的不适再次传来。
他第一时间没有扶我起来，只是死死盯着我。
我撑着身子艰难地起身，脚下一虚眼看又要摔倒，下意识地扯住秦禹的衣服。
“嘶拉——”秦禹外套的口袋被扯破。
一个用过的避孕套包装袋飘到了我的脚边。
我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强忍着不适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换做以前的我，一定会当场发疯，质问秦禹这是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他身上，但是现在，我不想问了。
秦禹目光一怔，站在原地突然有些慌张。
看我没有反应，随后若无其事地说，“既然你看到了……沫沫不像你，她身体不好，打胎她受不了的！”
秦禹的话一字一句像利刃砸向我的心口。
我抓着沙发靠背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看着他，随即无奈地冷笑一声，“所以我身体好，我活该一次又一次打胎？”
“所以你从来没有过敏，只是因为我不值得，对吧！”
“哈哈哈……”
我无力地靠在沙发边，笑得癫狂，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明明心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这么痛。
8
见我突然变了模样，秦禹以为我又开始像以前一样死缠烂打。
“我就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老实，端到现在为的就是闹这一出是吧！刚刚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那我也给你把话说开吧，本来找你也是为这事儿。”
强烈的情绪起伏加上刚刚摔跤，下腹的疼痛不断加剧，我的后背沁出了汗水。
我瞥过头看了一眼秦禹让他离开。
我也不知道何时，看到他后不再期待不再欣喜，只剩失望。
他的话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见秦禹没有挪动脚步，我朝门口方向推搡着他。
可秦禹用力一甩，我又重重栽倒在地。
一阵剧痛传来，我下意识弯下腰捂住肚子，头上的汗不断往外冒。
我好像在出血。
秦禹像是没看到我的痛苦，“装什么装？这样的手段你真是玩不腻啊！”
我挣扎着伸出手，拉着秦禹的胳膊。
“秦禹，我好像出血了，快送我去医院！”
秦禹一把甩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够了！你这样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也不怕跟你说了，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清楚。”
我疼得顾不上秦禹的话，只知道再不去医院我可能会死。
“沫沫怀孕了，她跟你不一样，我想给她一个家。”
顷刻间，我悬在空中的手突然就冻住了一样，一瞬间忘记了疼痛。
心里的苦涩好似要将我吞噬，身下的鲜血已经慢慢蔓延开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明明痛得要死，此刻只想活着。
“你送我去医院，我成全你们！”我拉着秦禹的裤脚，苦苦哀求。
就在此时，苏沫的电话打了过来。
“禹哥哥，我难受，你快来陪我！”
秦禹听到后脸色一变，马上抽身准备离开。
我死死拉着他，“求你，看在七年的情分上，先送我去医院，我保证以后绝不纠缠！”
9
“不行！沫沫不舒服，她那么柔弱的一个人，没有我不行的，你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边说边跑，我抱着他腿死死不松。
身下被拖出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见我不放手，他一脚踢开我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直直向后栽去，最终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秦禹的背影慢慢变得模糊，直到失去了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