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在体内形成巨大的漩涡，所过之处传来酥麻的刺痛，那是力量沉淀时特有的触感，像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梳理筋骨脉络。
苏微微被这股骤然攀升的能量震慑得后退半步，短刀差点脱手落地，她看见李二阳的发丝在能量流中微微漂浮，周身的空气都泛起涟漪，仿佛有透明的水波在涌动。
当最后一枚灵晶化作星尘消散时，李二阳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的蓝光比煤油灯还要炽烈。
他缓缓起身时，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像是积压了三天的能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握拳的瞬间，能清晰感觉到力量在肌肉纤维里奔涌，比三天前强盛了数倍不止，一拳挥出带起的劲风竟将三米外的空铁桶掀飞，铁皮撞在仓库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瘪成了不规则的废铁。
李二阳看着自己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没有预想中的瓶颈破碎感，说明距离二级战士还有漫长的距离，就像刚爬上半山腰的旅人，抬头仍望不见山顶的轮廓。
但他很快舒展了眉头——掌心传来的力量感不会说谎，这股新增的力量足以让他在尸潮中多几分底气，在这个吃人的末日里，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胜利。
“二阳哥。”苏微微推开门时，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她看着沐浴在淡蓝色余辉中的李二阳，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三天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位，连带着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
李二阳转过身，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在结实的脊背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感觉不错。”
他走到苏微微面前，抬手想揉她的头发，却发现手臂还在微微颤抖，便顺势放下手轻咳两声：“没摸到二级的门槛，但力量确实涨了不少。”
苏微微仰头望着他，突然踮起脚尖替他拂去肩头的灵晶粉末，指尖不经意触到他滚烫的皮肤，两人都愣了一下，她慌忙收回手，耳尖泛起红晕：“能感觉到，比以前……稳多了。”
李二阳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喉结轻轻滚动，突然笑出声来：“去拿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仓库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光柱里翻滚。
苏微微转身去翻找压缩饼干时，李二阳望着仓库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又看了看窗外沉寂的世界，握紧了拳头——虽然二级战士的门槛仍在迷雾之后，但他知道，每多一分力量，在这末日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
这就够了。
至少现在，足够了。
仓库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灯芯爆出的火星溅在铁皮灯罩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李二阳靠在地铺上缓了整整一夜，直到晨光透过铁窗棂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才终于撑着地面坐起身——后背的肌肉还在因能量冲击隐隐作痛，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着。
苏微微端来用罐头加热的米粥，铁皮碗边缘还沾着黑褐色的油渍，那是上次煮牛肉罐头时溅上的。
“感觉怎么样？”她蹲在旁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目光落在他胳膊上暴起的青筋上——那些因吸收灵晶而充血的血管正在褪去骇人的红色，像退潮后露出的礁石。
李二阳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铁皮，暖意顺着指缝漫上来，驱散了些许残留的寒意。
“力量至少涨了三成。”他舀起一勺米粥，蒸汽模糊了镜片后的眼神，“虽然没摸到二级战士的门槛，但对付普通变异体应该够了——上次遇到的那种爬行丧尸，现在能一拳砸碎它的头骨。”
苏微微看着他把米粥喝得精光，忽然想起三天前他吸收灵晶时的模样：那时他浑身蒸腾着白汽，像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虾，指节因为攥得太紧而泛白，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却始终没哼过一声。
她悄悄把另一块压缩饼干塞进他手里，饼干袋摩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今天先检查防御，明天再去县城吧？你的伤口还没好利索。”
“不行。”李二阳摇头，把空碗放在脚边，铁皮与水泥地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灵晶还得攒，而且仓库里的消炎药快见底了。”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挂在墙上的消防斧轻轻晃动，斧刃映出他眼底的坚决，“吃完早饭就出发，争取三天内回来——早去早回更安全。”
面包车驶过被野草侵占的国道时，苏微微正用布条擦拭那把灵晶短刀。
刀身泛着的蓝光比上次更盛，在颠簸中忽明忽暗，像藏着一捧跳动的星火，映得她睫毛上都沾了层淡蓝色的光晕。
李二阳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目光扫过后视镜里不断缩小的工厂轮廓，忽然想起出发前苏微微往他背包里塞急救包的样子——她指尖划过他手腕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县城边缘的便利店还保持着被洗劫的模样，玻璃碎片在柏油路上闪着寒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镜子。
李二阳把车停在废弃加油站后面，摸出消防斧掂了掂，斧柄的纹路已经被汗水浸得发亮，能清晰摸到掌心与木柄贴合的弧度。
“老规矩，你搜东边的药店，我去西边的超市，半小时后在这里汇合。”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遇到危险就鸣枪，我听到会立刻赶过去。”
苏微微点点头，把短刀别在腰后，战术靴踩过碎玻璃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像踩着一串破碎的风铃。
她走到街角忽然回头，看到李二阳正望着县城中心那栋倾斜的钟楼——阳光在他侧脸切出锋利的轮廓，像刀削斧凿的石像，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药店的卷闸门被撬开过，扭曲的铁皮边缘还挂着暗红色的布条，细看才发现是块染血的衬衫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