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苏微微正从顶楼往下跑。
信号枪的红光在她身后划出优美的弧线。
像道凝固的血痕。
“快走!”苏微微拽起他的胳膊。
她的战术靴上沾着黑色的血迹。
“我引爆了煤气管道,整个地下三层都炸塌了!”
李二阳回头望去。
百货大楼的外墙正不断剥落。
火焰从破碎的窗口喷涌而出。
在夜空中映出巨大的火团。
他仿佛能看见张彪在火海中扭曲的脸。
听见军火库连锁爆炸的巨响。
那声音像极了末日爆发那天的惊雷。
两人跑过十字路口时。
李二阳的背包突然传来灵晶碰撞的脆响。
他停下脚步。
将那些从张彪手下缴获的灵晶倒在地上——足足十七枚。
其中三枚泛着深紫色的光。
能量波动比巨型丧尸的灵晶还要强烈。
“够了。”苏微微的手指抚过其中一枚紫色灵晶。
晶体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这些足够你突破二级战士了。”
李二阳将灵晶收好。
消防斧在晨光里泛着新磨过的寒光。
他看着百货大楼的方向。
那里的浓烟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还不够。”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陌生的冷冽。
“张彪没死,我在爆炸前看见他钻进了另一侧的管道。”
苏微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突然指向远处的高速公路——那里有辆军用越野车正在疾驰。
车顶上的重机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车牌号的前两位是“彪”字的首字母缩写。
“他要跑。”苏微微的声音有些发颤。
手指紧紧攥着灵晶短刀。
“往军事基地的方向。”
李二阳捡起地上的步枪。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苏微微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他刚被抓进营地。
浑身是伤。
却在看到她被张彪的手下推搡时。
用尽全力撞开了那个男人。
“追上去。”李二阳的目光落在越野车消失的方向。
那里的地平线上正升起一轮新的太阳。
“有些账,必须算清楚。”
苏微微看着他坚毅的侧脸。
突然笑了笑。
将那枚深紫色的灵晶塞进他手里。
“二级战士的能量核心要凝聚在丹田,”她的指尖划过他小腹的位置。
那里的皮肤下有颗小小的疤痕。
是被张彪的手下用烟头烫伤的。
“吸收的时候别太急,让能量顺着经脉慢慢流转。”
李二阳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灵晶传来。
像握着团不会熄灭的火焰。
越野车的引擎声在远处隐约可闻。
李二阳拽着苏微微的手。
两人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跑去。
他们的影子在晨光里被拉得很长。
像两只追逐光明的鸟。
飞过布满硝烟的废墟。
飞向未知的远方。
通风管道里的血迹还在缓缓流淌。
滴落在军火库的残骸上。
与未爆的弹药混在一起。
像幅抽象的画。
而画的主角们。
已经踏上了新的征途。
他们的脚下是破碎的城市。
头顶是初升的朝阳。
手中握着的。
是复仇的火焰。
也是生存的希望。
李二阳的消防斧在奔跑中微微晃动。
斧刃映出他眼底的决绝——他知道。
只要张彪还活着。
他就永远是那个潜伏在阴影里的猎杀者。
直到将所有的债。
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百货大楼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时。
张彪正坐在军用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
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巧克力的甜腻在舌尖化开。
却压不住喉咙里的腥甜。
他咳嗽了几声。
绷带下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把钝刀在胸腔里搅动。
后视镜里,那片曾经属于他的地盘正被黑烟吞噬。
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嗷嗷待哺的手下、甚至铁笼里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
都随着爆炸化为灰烬。
“彪哥,我们真的要去军事基地吗?”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额头上还留着块烫伤的疤痕。
那是上次在营地给篝火添柴时被火星溅到的。
他的声音带着怯意。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张彪没回答。
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公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倒退。
像无数个扭曲的鬼影。
他想起三天前那个清晨。
自己还在百货大楼的办公室里享用着烤鸡。
身边站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手下们正源源不断地将搜刮来的物资送进来。
那时的他,以为整个县城都是囊中之物。
只要再收集些灵晶,突破到三级战士。
就能建立起自己的王国。
可现在,只剩下这一辆越野车。
三个手下。
还有满车的恐惧。
“妈的,那个姓李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张彪突然一拳砸在车门上。
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
他想起那个在通风管道里与自己对峙的身影。
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决绝。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插他的心脏。
司机吓得缩了缩脖子。
不敢再说话。
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声和张彪沉重的呼吸声。
傍晚时分,越野车停在了一处废弃的收费站。
张彪让手下升起警戒。
自己则坐在收费站的岗亭里。
看着地图发呆。
地图上,军事基地被圈上了红色的圆圈。
旁边标注着“重兵把守,物资丰富”。
可他的手指却在县城的位置画着圈。
那里有他失去的一切。
“彪哥,要不我们派人去跟那个姓李的谈谈?”一个络腮胡手下凑过来说。
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
那是上次在超市被李二阳的飞刀划伤的。
“我们给他点好处,让他别再缠着我们了。”
张彪抬起头。
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这辈子从没向谁低过头。
可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那个李二阳就像个幽灵。
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夺走他手下的性命。
抢走他的物资。
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到军事基地。
他们就会被逐个击破。
“怎么谈?”张彪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支笔。
“写封信,告诉他,只要他肯罢手,我可以分他一半的物资。”
“再送他两个女人。”
“如果他愿意加入我们,我让他当二当家。”
络腮胡接过纸笔。
趴在岗亭的桌子上写了起来。
他的字歪歪扭扭。
像蚯蚓在纸上爬。
张彪看着他写字。
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如果李二阳不肯答应。
他就设个陷阱。
拼尽最后力气也要把这个煞神除掉。
信写好后,被塞进一个玻璃瓶里。
瓶口用软木塞封好。
络腮胡将玻璃瓶放在收费站的显眼位置。
旁边还放了块红色的布条。
像个醒目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张彪让手下们上车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