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阳抓住绳子上升的瞬间。
看见她耳后别着片银杏叶。
那是今早路过公园时捡的。
叶脉在灯光下像幅精致的地图。
“张彪加强了巡逻。”苏微微递来杯热水。
保温杯的盖子上还印着儿童医院的卡通图案。
“刚才有队人带着军犬搜过三号通道。”
“军犬在我们昨天藏枪的地方停留了很久。”
李二阳喝了口热水。
暖流顺着喉咙淌进胃里。
他将那枚黄铜钥匙放在地上。
用匕首尖划出军火库的草图——通风管道的走向、承重墙的位置、甚至连守卫换岗的间隙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明天凌晨三点,你在顶楼用烟雾弹制造混乱,我去拿手雷。”
苏微微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匕首在灯光下映出她眼底的担忧。
“太冒险了,地下三层有指纹锁,你怎么进去?”
李二阳从背包里掏出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截断指。
指甲缝里还嵌着些许火药残渣。
“昨天那个矮个子是开锁匠,”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他的指纹应该能用。”
苏微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捂住嘴后退半步。
她撞在堆放的罐头盒上。
铁皮碰撞声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刺耳。
“你……你什么时候……”
“在他还没断气的时候。”李二阳将断指收好。
塑料袋摩擦的声响让苏微微的肩膀微微颤抖。
“张彪杀了林医生,就在铁笼里活活打死的。”
“昨天我去侦查时,她的白大褂还挂在笼栏杆上。”
车库顶部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
光影在李二阳脸上明明灭灭。
苏微微看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
突然想起三天前他第一次杀人后的样子——那时他在污水处理厂的管道里吐了很久。
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了。
手指因为攥得太紧而抽筋。
“我知道这很难。”李二阳的声音放得很轻。
像怕惊扰了什么。
“但我们没有退路,张彪已经下令焚烧整片街区,包括我们藏身的工厂。”他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地图。
上面用红笔圈出的焚烧范围正不断扩大。
边缘线已经逼近罐头厂。
“明天必须拿到手雷,否则我们都会变成焦炭。”
苏微微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
指甲掐进“孤儿院”三个字的笔画里。
那里曾是她工作的地方。
末日爆发那天。
她正在给孩子们分糖果。
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孩子们的哭喊声至今还在噩梦里回荡。
“好。”她抬起头时。
眼里的泪水已经干涸。
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我会在顶楼用信号弹提醒你,红色代表安全,绿色代表撤离。”她将灵晶短刀放在两人中间。
刀刃的蓝光在地图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如果我没回来……”
“你会回来的。”李二阳打断她。
将那枚泛着红光的巨型丧尸灵晶推过去。
“吸收这个,至少能让你在遇到二级战士时多撑十分钟。”
苏微微握住灵晶的瞬间。
红光顺着她的指缝蔓延。
在皮肤上留下网状的红斑。
像燃烧的藤蔓。
她突然想起李二阳说过的话——灵晶会与使用者的血液产生共鸣。
能量越强。
印记越明显。
凌晨两点的百货大楼像头蛰伏的巨兽。
旋转门在夜风中缓缓转动。
发出齿轮咬合的吱呀声。
李二阳趴在通风管道里。
看着下方巡逻的守卫换岗。
他们的军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很有规律。
每步间距刚好七十厘米。
与军队的标准步伐一致——张彪的队伍里一定有退伍军人。
而且是精锐部队出来的。
“三分钟后行动。”喉头麦克风里传来苏微微的声音。
背景音里混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我已经把信号弹藏在钟楼的齿轮里了。”
李二阳调整了一下呼吸。
将断指按在指纹锁的感应区。
电子锁发出“嘀”的轻响。
绿色的指示灯亮起时。
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每分钟一百二十次。
比平时快了三分之一。
地下三层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
货架上整齐地码着弹药箱。
其中一箱的标签上写着“高爆手雷,数量五十”。
李二阳刚将手雷塞进背包。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
“别动。”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烟草味。
李二阳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张彪的脸——他的左脸缠着绷带。
渗出的血迹染红了胸口的蛇形纹身。
“我就知道是你,那个从营地跑掉的苦力。”
李二阳的手缓缓移向背后的消防斧。
指腹摸到斧柄的防滑纹路。
“你记性倒是不错。”他的余光瞥见墙角的通风口。
那里的栅栏已经被苏微微提前撬开。
“林医生的白大褂很漂亮,尤其是染血的时候。”
张彪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
枪管颤抖着顶在李二阳的后脑勺。
“你找死!”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像被踩住尾巴的野兽。
“那是我唯一没碰过的女人,你竟然……”
“砰!”
枪声在封闭的空间里震得人耳膜发疼。
李二阳却在枪响前的瞬间扑向通风口。
子弹擦着他的肩胛骨飞过。
在弹药箱上炸开个洞。
黄色的火药像瀑布般倾泻而下。
张彪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时。
李二阳已经钻进通风管道。
他能听见对方撞开栅栏的声音。
还有军靴踩在金属管道上的沉重脚步声——张彪的速度比他快得多。
二级战士的体能优势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抓住你了!”张彪的手抓住了李二阳的脚踝。
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小腿上。
李二阳反手将一枚手雷扔过去。
保险栓在管道壁上蹭掉的瞬间。
他听见了张彪惊恐的咒骂声。
“去死吧!”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管道剧烈摇晃。
李二阳被气浪掀飞出去。
重重摔在百货大楼的后巷。
他挣扎着爬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