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宽声音愤恨,面色阴沉,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玻璃的脆裂声响起,在场的人面部表情都微微凝固。
但没人敢发出置喙,他们紧接着又换上一副巴结的神色,七嘴八舌道。
“就是,一个小小的私生女,凭什么和你争家产?”
“等把她从公司赶出去,看她还能不能硬着腰杆!”
被众人这么哄着,冯宽难看的脸色才稍微缓解。而她的两个儿子也借着这个机会在外面“抛头露面”,想趁机在秦家这些亲戚面前刷刷脸。
不过,也没几个人卖他们面子。
秦宇打扮得油头粉面,挨个过去敬酒,却只收获了众人如出一辙的敷衍。
冯宽亲眼瞅着这一切,牙齿咬得极死,胸膛中的怒火又一下子翻腾了起来。
但好不容易送走了这群亲戚后,她怒不可遏,直接一脚蹬翻了茶几,随后仰躺在沙发上,五官因为愤怒扭曲,眼底闪烁着嫉妒不平的神色。
她儿子哪里比那个臭妮子差?
之前,这群亲戚在秦南溪面前表现的可是毕恭毕敬。
现在凭什么轻视她儿子?
冯宽胸膛剧烈起伏,忍着强烈的心悸将秦朗和秦宇叫到面前,深呼一口气说道:“这群人都是墙头草,现在选择和咱们合伙对付秦南溪,是为了拿到秦南溪手中的权柄,并不是真正瞧得起咱们。”
她咬着一口银牙,脖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前倾着,像是临终托孤似的,紧紧攥住了自己儿子的手。
“等你俩进了公司,一定给我打肿这群人的脸!”
秦家的公司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撤资的撤资,走人的走人,秦南溪急需现金流去稳定目前公司的状况。
不少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甚至有人想趁火打劫。
但次日,新闻头条突然刊登了一则令众人大跌眼镜的财经报道。
陆庭宴和沈棠买入秦家公司股份,正式成为公司股东。
这一下,众人可齐刷刷傻了眼。
谁都没有想到,秦南溪并没有固守成规,反而从外界寻求突破,引入了新的资金方。
为此,她还特意举办了一次入伙仪式,邀请了许多媒体到场。
最近风头正盛的任青玉和贝娅钦也受邀出席,并当场宣布了未来和秦家的合作计划。
现场记者相机的闪光灯就没熄灭过。
这一招,可打了那些秦家亲戚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一个个都在做着白日梦,还盼着贝娅钦过来服软,却没想到,只不过一夜过去,天都变了。
这个报道一经发出,秦家的股价立刻扭转了颓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大涨。
原因无他,任贝两人都是财力雄厚的企业家,而陆庭宴和沈棠又是夜间看好的商界新贵。
这几人齐刷刷选择为秦家站台,举动便给股民吃了一剂强心剂。
秦南溪打了一个极其漂亮的翻身仗。
那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秦家亲戚,这下子彻底竹篮打水一场空,纷纷来找冯宽要个说法。
而冯宽在看到报道的时候,气血就纷纷涌上头顶,整个人连站都站不住,摔了手中的杯子。
她面色惨白,拿着报纸来回翻看了几遍,没放过任何一行小字。最后,冯宽就跟破裂的雕塑似的呆呆坐在沙发上,像是和外界彻底隔离开来。
秦宇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急匆匆从外面冲进屋,不管不顾就大声喊道:“现在怎么办,那个小贱人已经稳定了股价,怎么可能会把公司交到我和大哥的手里?”
他拼命摇晃着冯宽的肩膀,一想到眼前有金山银山却不能动,语气就更加烦躁急切,连以往的礼数都忘了。
“你之前答应过要把公司交给我,现在出了意外,你得负责到底吧?”
冯宽脑子嗡嗡作响。
而秦宇的话就像一道道利刃,刺得她脑中蔓延尖锐的痛觉,捂着胸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恢复了神色。
她气急败坏,抬手就揍了小儿子的脑袋一下,“你到现在关心的就只有自己的财产?”
秦宇平时最为受宠,性格也最为骄纵。被冯宽揍了这么一下,他面子彻底搁不住了,当下就甩脸跑了出去,一如既往地任性妄为。
见状,冯宽更加气愤,忍不住拿起茶杯,朝着他的背影狠狠掼去,嘴中不禁骂道:“你也是老娘生下来的,什么破烂玩意儿,现在居然也敢骑到老娘的头上?”
茶杯碎裂的瓷片摔到了秦朗的脚边。
他冷眼旁观着母亲和弟弟的这场乱斗,神色阴冷无比。
一群只会窝里斗的蠢货,能有什么用处?
此刻,入伙会顺利结束。
沈棠特意走到秦南溪身边祝贺,“恭喜你翻身成功。”
这个意义是双重的。
秦南溪不仅摆脱了冯宽这个吸血鬼母亲,还借机将公司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排除了不少异己。
虽然公司元气有损,但尘垢已去,从长远来看,利处远远大于弊处。
“要不是有你帮忙,我也做不了这些。”秦南溪苦笑一声,郑重对着沈棠道谢。
她胸前戴了一枚怀表,表带上镶嵌着秦老太爷的照片。秦南溪拿下来,细细端详,用手指爱惜地摩挲着。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想过对企业进行改革,但他一直没能狠下心去。现如今,我只不过是在继承他的遗愿罢了。”
看到她落寞的眉眼,沈棠实在于心不忍。
她拧了拧眉,欲言又止。
但秦南溪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眼神略有些黯淡,声音也跟着低沉,“这回确实是个意外。”
秦老爷子死于意外脑梗。
她找人检查过,老爷子身上没有其他异样,并非被人谋害。他死去的时候十分平和,没受什么折磨。
这或许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南溪:“我只是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能早早陪伴在父亲身边,以至于蹉跎了那么多父女相聚的时光。”
之前触手可得的一切,对于活着的人来讲,这已经是无法弥补的过去了。
沈棠真切地触摸到了她的悲伤,但也知道这个坎儿只能秦南溪自己一人迈过。
她安慰了几句,随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