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就浇灭了周局长想要求救的希望。
他一个大男人,此刻居然眼泪“唰”的一声就掉出来了,哀嚎道:“大人,您帮我想想办法,哪怕撤掉职位,最起码别把我弄进监狱啊!”
“现在还想着脱身?”电话那端传来无情的讥笑。
周局长绝望地闭上眼睛。
“别做梦了,这次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调查你的命令是直接从上面下来的,连我都要波及。”
“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戴罪立功吧!”
电话挂断,他呆呆滑坐到地上,嘴中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局长呆呆看向紧闭的屋门,愣怔了几秒,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猛地扑过去,被守在门外的警卫员控制住,两条胳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在了身后。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只要能宽大处理,我什么都说。”
李子聪目光凶狠。
这个废物!
他知道这个姓周的嘴不严实,一吓唬就会将他们之间的交易说出来。
不行,得马上跑路!
屋内的人听见了外面的响动。严老带着众人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周局长。
周局长眼前一亮,“扑腾”一下跪下,“我知道错了,您老再给我一次机会。”
“聒噪!”严老冷冷评价,随即他瞥了一眼严刑,“你知道该怎么做。”
严刑早就看这货不顺眼了,挥手叫下属拿来手铐,亲自把他铐上。
“有什么事情,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
经过李子聪时,他特意停下来,冰冷的视线如山般压下去,李子聪顿时无声打了个寒战。
沈棠从未想过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周局长被连夜审讯,没有任何抵抗,利索地交代了这些年和李子聪里应外合偷运文物的违法勾当。
从他家里,翻出了不少外钞和金条。
严刑得到了证据后,立刻带着人去拘捕李子聪。
速度已经很快,可赶到他的落脚地时,还是扑了个空。
李子聪住在酒店里,租的还是豪华套房,前台的工作人员并未看到他退房,一直以为他待在房间里。
严刑气得摔门,“这么大个活人,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他转身,看到了桌上的茶杯,走过去用手一探,脸色更加难看。
茶杯里的水还是温热的,证明人刚刚离开不久!
“咱们动手的时间,是谁泄露出去的?他离开的时间那么凑巧,肯定事先得到了风声!”
严刑咬牙切齿,他猛地拍了下桌子,额角的青筋直跳:“姓周的还没交代清楚,这里面肯定还有事,继续查!”
负责接收文物的国博工作人员在此时也到达了海市。
粟俞正邀请了陆庭宴和沈棠来共同见证。
粟母见到沈棠,激动得说不出话,擦着眼角的泪水,拿出了最高规格的招待标准,下厨做了一大桌拿手好菜。
“我这人嘴笨,说不出好听的话,但是您帮我们家的情分,我们会一直记在心里。”
粟俞正想到自己之前还怀疑过沈棠和陆庭宴的用意,颇有些不好意思。
沈棠笑得一脸善解人意,主动化解了他的窘迫。
席间,严老喝了几杯小酒,内心的情绪开了闸,居然眼泪汪汪了起来。
他也是最近才想起,当年他与粟俞正的祖父通过书信,是笔友,经常交流古文字问题。
“之前还说,等到太平了,一定得见次面,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天,结果抗战胜利,却阴阳两隔啊。”
严刑对自家这个小老头的脾气一清二楚,他赶紧收起酒杯,生怕严老喝大。
酒足饭饱,国博的工作人员也带着专业设备赶到了粟家,个个戴着白手套,严肃谨慎得像是在进行性命攸关的大事儿。
他们用专用毛刷对龟壳进行了处理,将其放置到真空的玻璃盒中。
做完这一切,他们都感动得眼里含泪,毕竟能参与到这项极具意义的工作,一个个与有荣焉,对着粟家人连声道谢。
粟俞正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薄红,显然还适应不来这种场面,拘谨得说不出话,不过他同样为这一幕感动得眼眶通红。
严老重重拍了下粟俞正的肩膀,“嘉奖的文案已经有专人写了,不久就能在报刊上发表,你们的事迹马上就能传遍大江南北。”
“能坚持这么久,面对不法分子的威胁始终不屈服,不容易啊。”他感慨道,“属于你们的荣誉,绝对不会落空。”
粟俞正和父母对视一眼,却婉拒了严老的好意。
“这批文物折腾了我们家这么久,现在有了好的归宿,就已经够了。”
他经历了这些事,成熟了不少,眉眼中展露出坚毅的神态。
“我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平静的生活,不希望有其他事情来打扰。”
一家人平平安安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圆满的结局。
严老尊重他们的意见,让一切都划上句号,带着国博工作人员押送着文物低调地离开了海市。
陆庭宴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送他走的路上,沈棠收到了07年的粟俞正发来的信息。
粟家一切顺利。
粟母没有残疾,他们一家人勤奋努力,日子越过越好。
沈棠高兴地笑起来,见牙不见眼,扑到陆庭宴身上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怎么了?”陆庭宴挑了下眉。
沈棠轻哼了声,“明知故问。”
“事情解决了?”
沈棠讨厌他眼中的戏谑,撇开头,不理他。
陆庭宴拉住她的胳膊,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拨动了下她的耳尖。
这是个无声的讨饶。
沈棠被他的小动作拿捏住,又乐滋滋地挽着他的胳膊。
“这次多谢你,要不是你直接联系到了严老先生,我可能搞不定这件事。”
提起这个,沈棠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之前想的正是将文物捐赠给省博物馆,如果按计划,那就是羊入虎口,正好便宜了周局长那个混账。
“喂——”沈棠拉长语调,勾住陆庭宴的小拇指,指甲盖在他的掌心挠了挠。
她眼睛亮亮的,笑容粲然,陆庭宴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微微勾唇,摆出了倾听的神情。
“说实在的,你这么有本事,不如来做我的保镖兼助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