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宴自然不会告诉沈棠自己在做什么,跑到深市,也并不是为了打工。
每月赚取微薄的工资,并不足以支持他的野心。他等不及,想要彻彻底底保护好那个姑娘,他要有强大的实力。
他瞄准了手机这个风口,几乎拿出了所有积蓄,联合季沐川在深市开了一家手机店。
初来乍到,就惹上了地头蛇。
几个混混集结成当地的霸王,在这条商业街上挨家挨户收保护费,不给的就砸店砸人。
陆庭宴不肯服软,刚才就和他们干了一仗。
以一敌多,没输,但赢得也不算好看。
对方被暂时吓退,难说今后不会卷土重来。他拎着手腕粗的棍子反击,身上也挨了好几下钢棍。
这些,都是不能对沈棠说的。
电话那头,女孩的声音轻快明亮,可能是有些心虚,音量渐渐弱了下去。
“我本来不想看那个东西,但是吧,有件事情我又非做不可,不瞒着你,你也别生气。”
陆庭宴身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下意识坐直了。
他握紧手机,额头上都蹦出了青筋,眼神阴沉凝重。
大哥大的秘密对两人来讲早就心照不宣。沈棠仗着陆庭宴不会真的刨根问底,索性把粟家的事情全盘托出。
说完了之后,软下语调撒娇。
“像这种事情,你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对不对?”
陆庭宴忍着怒气。
他越发佩服自己的克制力,蹙着眉头,一言不发,捞起一瓶凉水喝干净,才勉强压下了心头的烦躁。
按照一开始说好的,他给沈棠发短信。
【千万别轻举妄动,省洲有些手段狠毒,惹上他们,很难脱身。】
瞧见短信,沈棠悄咪.咪松了口气,还能给她发信息,还能理人,那就证明没那么生气。
焉不知千里之外的深市,陆庭宴正铁青着脸火气直冒。
她承诺道:“我肯定不会傻到和他硬碰硬,而且我已经做好了随时报警的准备,对方也不会乱来。”
海市是大城市,治安良好,学校的安保工作也很到位。
只要她不露面与之正面为敌,李子聪怀疑不到她身上来。
【小心为上。】
陆庭宴给沈棠发去这四个字,随即挂断了电话。
女孩最后的告别声还在耳边回响,活泼轻快。
这沈大小姐心也忒大了。
陆庭宴狠狠揉了揉眉心,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海市。他将店内狼藉的地面收拾干净,对着镜子看了下伤口。
穿上衣服,基本都能盖上。
刚拿出车钥匙,结果推门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季沐川。
“你没事儿吧?”季沐川急得出了一头冷汗,上手掰住陆庭宴的肩膀,想也不想就动手掀衣服。
陆庭宴皱着眉,“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季沐川反问,气急而笑,一把将他推到椅子上。
虽然对方反应迅速,没让他得手,但眼尖的季沐川还是一眼发现了陆庭宴身上的伤痕。
他摆出审问的架势,“我来看看你把自己弄死了没有。”
季沐川环顾店内,被砸坏的柜台玻璃已经换上了全新的,除此之外,没有一点损伤。
“他们要钱,你先给不就成吗?”
季沐川一脸沧桑,觉得自己心都快替这两个小年轻操碎了。
“而且,你是不是没去医院,万一真把你弄出个好歹来,我该怎么给沈棠交代?”
“我心里有数。”陆庭宴油盐不进。
季沐川掐住了自己的人中,害怕自己被这个浑小子气到医院里去。
他用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陆庭宴,憋了半天也只能说:“逞强,装英雄,有本事你在沈棠面前也这么弄,看她眼泪不把你淹死!”
陆庭宴抬起眼皮,“我要去海市一趟。”
“去那里干什么?我提到沈棠的名字,你就想她了?”
季沐川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觉得陆庭宴太不把自己的生命健康放在心上,一脸恨铁不成钢。
他在室内来回走了几圈,气到半死。
“既然这样,那你干什么不在海市开店?那里多好,还能天天陪着沈棠,也免得路上来回跑,我看着都觉得麻烦。”
“这里比海市的潜力大。”
陆庭宴好像没听懂季沐川的话外音,一板一眼正经的回答:“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也会把店开到海市。”
季沐川哪能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陆庭宴的发展计划并不固定,却始终围绕在沈棠身上。万一之后沈棠在海市扎根,他自然也会跟过去。
季沐川没提防住,又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他瞠目结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越发郁闷,只好无奈问道:“你伤没事儿?”
陆庭宴指了指垃圾桶,神情依旧冷淡,“处理过了,都是小伤,我有经验。”
久病成医,他被陆远图打的次数多了,知道什么样的伤不碍事。
他拎着钥匙,站起身来,“我先去,店里有事,你看着点。”
季沐川自知管不住这小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立马挥手,求的就是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滚蛋滚蛋,懒得管你。”
停在店外的汽车很快被开走了,只留下了黑色的尾气,滚滚浓烟。
……
军训虽然结束了,但学校为了磨炼学生意志,保留了几个训练科目作为常训项目。
沈棠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又站着标准军姿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个小时。
回宿舍时,脚步沉重得只能拖着走。
她连嚼东西的力气都没了,拒绝了同学约饭的申请,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宿舍楼走去,结果隐约间听到了几个女孩窃窃私语的声音。
“站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的那个男生是哪个系的啊?真的好帅……”
“人家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等,那肯定名草有主了,你可别犯花痴了。”
不知怎的,沈棠有气无力中,忽然想起了陆庭宴。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喝水吃药?
沈棠紧盯着地面,没注意眼前的情况,所以当一双大长腿出现在视野里,她惊得一个激灵,差点没叫出声来。
一只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脑袋,带着些许的不满按向她的颈后,抓了一把。
接着,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怎么现在连路都不会看了,万一撞到人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