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姝也被激出了几分火气。
她当然不怕，“你把我说出去，我就把你供出来，我进监狱，你也得吃官司，反正讨不到什么便宜。”
牛力远阴沟里翻船，这还是头一次在女人身上吃了哑巴亏。
当下他就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王青姝朝从身边走过的同事露出笑意，加快了语速。
“反正你让我拿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剩下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出了问题你自己负责！”
说罢，她就狠狠挂断了电话。
牛力远听着从话筒那边传来的嘟嘟声，脸上像被人打了火辣辣的一个巴掌。
颜面扫地啊！
他气地又把屋里的陈设摔了一遍，吃了几粒降压药，弯腰用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牛力远想到陆庭宴最后朝他投来的那冷冷一瞥，恍然大悟。
那眼神和上次他把陆庭宴从办公楼赶走一样。
“又是在算计我？”
牛力远张大了嘴巴，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直往脑子里冲。
他又一次着了陆庭宴的道。
牛力远将手放在胸口心脏的位置，闭着眼睛像具死尸一样躺了一会儿。
但政府那边的人又打来了电话，催促他尽快拿出可以落地的具体方案。
祸不单行。
当务之急，牛力远只能先安排手底下那群程序员先做着。
他又忍着肉痛，从自己账户里划出了一大笔钱，准备去贿赂政府的人扩大预算。
牛力远联系上了市长的秘书，好说歹说，才把人约到了酒楼。
秘书跟在顾市长身边久了，眼光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进包间就先点了几瓶茅台，又添了几道大菜。
“花多少钱都没问题，只要您能吃得尽兴。”牛力远笑得脸上都出了褶子。
他一贯信奉民不与官斗，平时就经常上交“贿赂”。
等吃饱喝饱，牛力远才为难地说出自己的请求，从桌子底下拉出箱子，塞到了秘书手里。
秘书心领神会，提着那一箱子的钞票，但脸上却相当为难，始终不应话。
牛力远心中暗骂一声。
这人可真黑呀！比起古时的强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生他还只能不停奉承恭维，“只要这事能帮小弟办成，贵公子出国留学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秘书一抬眼，这才喝下了牛力远倒的酒，沉吟了半晌。
口风松动，“你别急，稍安勿躁，我得去和顾市长请示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牛力远心口的大石头落了一半。
谁不知道这秘书是顾市长的心腹？
他这里一松口，事情十有七九就成了。
牛力远喜上眉梢，又到前台买了一箱子茅台，亲自搬到了秘书的后备箱里。
两人在门口依依惜别。
一个身穿制服的门童目不斜视，但在他们离开之后，便立刻找到了街边的公用电话。
“老板，我今天看到了个人，是顾市长的秘书，他收了南极科技老板的钱，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听筒那头，传来的却是沈棠的声音。
“你确定？”
她合上了正在看的书，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诧异。
自从上次在酒楼里偶遇顾市长后，沈棠就留了个心眼，收买了酒楼的门童，想获取他更多犯罪证据。
结果误打误撞，也找到了牛力远的把柄。
“我肯定不会看错，南极科技的老板我在新闻上见过，他给了顾市长的秘书一箱子钱，离开的时候还给他买了一箱茅台。”
挂断电话后，沈棠冷静分析目前的状况。
秘书缺少实权。牛力远找他办事，应该是想通过他联系到背后的顾市长。
他们两个一定会在近期见面！
沈棠的心剧烈跳动。她给陆庭宴打去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发现。
陆庭宴沉默了数十秒，然后说了他在竞标过程中给牛力远下套的事。
沈棠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这么镇定，原来一早就有计划？”
沈棠顿时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亏她这两天一直注意着陆庭宴的情绪，生怕这人被打击得气馁。
“对不起。”陆庭宴坦率认错。
两人都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最起码咱们能找到秘书收受贿赂的证据，就算那个姓顾的好运没掺和，也会断他一条得力臂膀。”
沈棠可记仇了。
她一直忘不了那日去找顾市长求情时，这人从车窗里露出的那双高高在上的眼。
陆庭宴立刻说：“我安排人去蹲守，一定能拿到确切的证据。”
如同两人预想的那样，几日之后，沈棠又收到了门童通风报信的电话。
“老板，我这次又看见他俩了，就那个秘书和牛力远，俩人又点了一大桌子菜。”
沈棠把门童提供的消息同步给陆庭宴。
酒喝多了，再警惕的人也会丧失警觉。
秘书和牛力远在包间里推杯换盏，并没发现打开的门缝里有一个正在拍照的隐秘设备。
当天晚上，陆庭宴就收到了传来的图像。
牛力远又准备了一盒子金条。而秘书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去，伸手接过，毫不迟疑。
“你打算怎么办？”沈棠问。
陆庭宴捏了下她的鼻尖，当着她的面，先给手下打了电话。
“你们就装作热心市民举报，发现政府工作人员跟富商有私下勾结，让检察部门彻查。”
沈棠朝他伸出了个大拇指。
打完电话后，陆庭宴又登录论坛账号，放出了所有的照片。
官商勾结，一直备受老百姓们痛恨。
帖子刚发，就立刻引起了轩然波涛。
有人想花钱把这个消息压下去。
但这个爆料的论坛就是陆庭宴他们做出来的，根本就不可能因为钱财删帖。
牛力远在睡梦中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闭着眼睛，将耳朵对准听筒。
“你快把我害死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让人跟拍了一路也没发现？”
“从此以后，咱俩就桥归桥路归路，你就算死了也别想找我帮忙！”
牛力远瞪大了眼。
他举着手机不知所措，想问清楚，却发现秘书已经挂断了电话。
而这时，手机里也不断涌进别人提醒的短信。
【老板，快去上网！】
牛力远一脸懵，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登录了网站，睡意立刻无影无踪。
他被人骂上了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