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扑到了门前,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眼前模糊一片,几乎不能视物。
她用尽全身力气砸门,同时像是疯了一样大喊着贝娅钦的名字。
“贝娅钦,开门!”
没得到回应,沈棠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双目渐渐充血。正当她想要掏电话报警时,贝娅钦突然打开了门。
她一脸无辜,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棠,纳闷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怎么这么奇怪,像我要死了一样?”
沈棠急哄哄道:“那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我刚才在洗手间啊。”贝娅钦手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
沈棠从门缝里进去,环视房间一周,然后走到了窗边,警惕地拉上窗帘。
做完这一切,她才压低了声音,跟贝娅钦说了自己的发现。
“昨天晚上,你家一定有人进来过,鬼鬼祟祟,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贝娅钦闻言,也是浑身冒冷汗。她做生意虽有仇家,但也想不出何人会置她于死地。
沈棠倒是心有猜测,却没法直言相告。
她只能说:“你家太危险,要不这几天去我家睡吧?”
“会不会太麻烦了?”贝娅钦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麻烦!”沈棠一锤定音,让贝娅钦拿上贴身衣物,直接把她带回了家。
沈家住的还是当时沈鸿志分到的单位房,所以说没贝家那么豪华,但胜在温馨有烟火气。
而且她家人多,有沈鸿志和陆庭宴在,万一出现问题还能有所照应。
贝娅钦和沈鸿志见过几面。她进门笑着叫道:“沈叔叔。”
沈鸿志只当她是闺女来借宿的好友,乐呵呵上前照应。
他刚从厂子里回来,见状又急忙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准备去买点鱼肉虾蟹,做一顿大餐来招待客人。
贝娅钦招架不住他的热情,“沈叔叔,不用这么麻烦了。”
沈棠往她手里塞了一杯鲜榨橙汁,“你还是第一次到家里吃饭,吃的太简陋,我们心里还过意不去。”
但一直等到饭点,陆庭宴也没回来。没办法,几人只好先动了筷子,单独给他盛出饭菜温在锅里。
贝娅钦进屋洗漱,沈棠便坐在客厅里等,时不时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
直到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12点,她也没等到陆庭宴进门的身影。
沈鸿志和贝娅钦都睡了。
沈棠一个人坐立难安,于是放慢了步子去阳台来回踱步。她数不清已经打了多少通电话,但每一次听到的都是冰冷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沈棠心脏发紧。
沈鸿志起来喝水,看见她还没睡,便谨慎小心问:“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沈棠勉强挤出一丝笑。她在沈鸿志疑虑的眼神中回到卧室,发现贝娅钦已经在床的一侧睡熟了。
她压住心底的不安,想到平时陆庭宴半夜溜进卧室的前科,把门反锁住。
然后给他发去短信。
【今天贝娅钦在卧室睡,你别冒冒失失闯进来,我把门反锁了。】
犹豫了一瞬,沈棠紧接着又发出一条。
【如果遇到意外,第一时间给我回信,早点回来。】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闭眼躺在床上,可脑子却一片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才浅浅睡去。
一夜平安无事。
次日沈棠一睁眼,便查看手机,没有收到陆庭宴的丁点消息。
她一下子慌了神,拧开客卧的门,发现也没有人回来的痕迹。
沈棠手脚冰凉,扶着墙挪动到沙发上坐下,像个机器人一样,不停重复着拨打电话的动作。
还是打不通。
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给侯旭他们打电话,却得知陆庭宴没有上班。
而公司的人也联系不上他。
沈棠脸色煞白,嘴唇失去所有血色,有种呼吸不上来的错觉。
贝娅钦见状,连忙过来拍她的背。她余光扫见手机屏幕中显示的上千个未拨通电话记录,心中立刻明了。
她不知道内情,只好用略有些干瘪的言辞安慰,“你男朋友这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估计就是电话掉了。”
“不是,他真的失踪了。”
景旻不是什么简单货色。陆庭宴和他打交道,不一定能站稳上风。
沈棠很后悔。
她就不应该让陆庭宴一个人处理这件事!
“我托人去找找。”贝娅钦动用手上的人脉,想让警局立案调查。
沈棠来不及说谢谢,背着她给2007年的贝建业发信息询问,但没有任何回复。
她还想从景旻那里寻找突破口,可一切办法都用尽了也联系不上。
沈棠只能守在客厅里等。
沈鸿志和贝娅钦非但劝说无果,还都被她撵回房间休息。
寂静的房间内,钟表转动的咔嗒声被无限放大。
沈棠的心脏跟着急剧跳动,眼泪像是怎么也流不尽,全都积蓄在眼眶里,然后大滴大滴往下掉。
屋里没拉窗帘,清冷的月光铺满了一整个室内。
沈棠缩在沙发里,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听到风吹草动就坐立不安。
门口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连鞋都没穿就冲了过去,雪白的脚底跑在冰凉的地面瓷砖上,因为着急差点滑倒。
陆庭宴眼神错愕,开门的动作顿住。
沈棠也愣在了原地。
陆庭宴浑身是血,灰色的T恤上结满了血垢。他的手腕,脖颈,甚至是脸庞都有未擦干的血痕。
扑入鼻尖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陆庭宴没想到沈棠会在这。
他下意识缩了缩,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避无可避,只能沉默着和沈棠对视。
两人面面相觑。
但下一秒,沈棠就扑上去抱住了他,发出崩溃到极致的呜咽。
“你伤在哪儿了?你怎么不去医院?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她眼泪掉得更加汹涌,像是要喘不过气来,手脚都软成了面团。
沈棠伸手往陆庭宴身上乱摸,想要知道他的伤口。
“不是我的血。”
陆庭宴听见了沈鸿志房间内传出来的咳嗽声,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他将沈棠推入了客房,拧开灯。
灯光下,陆庭宴这一身血雾更加恐怖。但他动作如常,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
“不是我的血。”陆庭宴再一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