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唇角挂着一丝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等着看吧，他们的下场还在后面。”
她让秘书想尽办法拖住他们，自己则换了一身更加低调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像个灰扑扑的清洁工。
“我从后门绕出去。”她吩咐秘书，正准备往外走，却突然接到了沈棠的电话，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我今天想去厂子看看，已经快到正门了，你现在在办公室吗？”
李墨摸了下额头，在电话里不方便多说，只能叮嘱她，“从小门进来，别让别人看见了。”
沈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到了办公室，李墨一五一十和她说了章家的行径。
“欺人太甚！”沈棠拍了下桌子，肺都快气炸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找对方理论，咬牙切齿道：“以为我们是做慈善的？”
当初章治军能拿到工厂，做了那么多肮脏下贱的事，自己玩不转，又想找人来给他擦屁股，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
更何况，沈棠自认为现在她和章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便多出了几分戒心。
“之前工厂的事情我清楚，只要那个姓章的脑子正常，绝对不会混的这么惨。”
“是不是他们要卖的流水线有问题？想借机嫁祸我们？”
这种事情有先例，她不得不防。
李墨倒了杯温水，让沈棠消消气，“也可能他们是真没活路了。”
自打章文婧入狱后，沈棠没再关注过他们家，消息有些滞后。
李墨道：“前不久，章治军的妻子在医院去世了，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处理后事上，没怎么管过厂里的事，很多订单都出现了问题。”
“本来这人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订单出问题之后也没有妥善善后，很多老顾客都丢失了。”
沈棠诧异地挑眉，恍然大悟。
虽说章治军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对自己老婆的确做到了不离不弃，也令人唏嘘。
章治军接手工厂后，并没有进行技术上的革新，很多产品都已经被时代淘汰，能维持住原来的老顾客就不错了，根本抢不到新的客源。
订单一出问题，这批老顾客也寒了心，纷纷要求退货。
经过这么一出，章家的工厂根本维系不下去，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我听人讲，他们车间都已经停工了，工人们好几个月没发工资。”李墨叹气道。
沈棠只唏嘘了一会儿。
还是那句话，她又不是做慈善的，没道理花自己的钱去贴补章治军。
“恶人自有天收，不管他家的下场如何，都是咎由自取。”
沈棠好不容易来工厂一趟，并不想无功而返。
她索性换上一层基层员工的衣服，拉着李墨去车间视察。
从办公楼溜出去，两人的身影很快就隐匿在员工中间，果然没让章家工厂的人发现。
工厂的车间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进入车间要经过严格的消毒流程，沈棠倍感新奇地摸着身上的白色防护服，差点没能分出心神听李墨的介绍。
沈鸿志从M国引进了新的流水线，基本上能实现半自动化生产。
李墨来到工厂后，又利用所学的知识，建立了一套相当完整的奖惩机制，极大调动了员工的积极性。
“厂长还请了很多研发人员，花了一大笔资金建设研发中心。”李墨让沈棠看展柜里的陈列品。
经过不断创新，旭日食品已有数十种品类的产品。很多糕点都中西结合，既保留了原有的口味，又在造型上别出新意。
总体来说，让人眼花缭乱。
回到办公室后，沈棠揉了揉微胀的小肚子。她试吃了不少新产品，撑得打了个嗝。
李墨让秘书取来了年度报表。
沈棠是金融专业出身，又自学了财会方面的课程，看起来毫不费力。
她很惊讶。
最近一个季度，工厂的盈利额比之前上涨了近30%。
“其实还可以更高些。”李墨有些愤愤不平。
不得不说，顾家的报复给工厂带来了沉重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都接不到新的订单。
李墨和沈鸿志一个个客户求过去，又做了不少慈善，才勉强挽回了旭日食品的口碑。
“已经很好了。”与她不同，沈棠却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她从沈鸿志那里得知了李墨所做的努力。
为了挽回客户，这个连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学会了在酒桌上拼酒，回宿舍就吐得一塌糊涂。
在旭日食品爆出添加剂违规的丑闻后，也是她在第一时间稳住阵脚，联系媒体资源，坚持做着澄清。
沈棠抱了抱李墨，“要不是有你，工厂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元气。”
紧接着，她又叹了口气，“怪不得贝娅钦一定要提高展位费，这下可不好讨价还价了。”
沈棠和李墨相视而笑。
两人又聊了聊下一季度推出新产品的事项。
愉快地结束了一场高层会议后，沈棠打算从后门溜走。但她刚走出会议室，就对上了秘书为难的神情。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扑过来，抓住了沈棠的手。
“棠棠，我是你章叔叔，求求你行行好，帮我一把。”
沈棠像看到了苍蝇一样恶心。
李墨和其余几个工厂领导隔开了章治军，将沈棠护在身后，面色皆一脸凝重，对他冷眼旁观。
章治军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
他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岁以上，头发从发根就白了，衣服也皱皱巴巴，上面沾满了油渍。
见到这一幕，沈棠心里只觉得痛快。
章治军泪如雨下，“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老婆死了，我女儿也进了监狱，你不帮我一把，我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他断断续续说着家里的情况。
章文婧入狱后，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沉重打击，自然没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进去没几天就流产了。
“我就想给监狱里汇笔钱，让他在里面补补身子。”
章治军说着，抓了一把裤兜，里面空空如也。
他见沈棠面无波动，直接跪了下来，哐哐磕了几个头。
“你就行行好，收了我们厂那几条流水线，算给自己积个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