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瞬间一变,由白转青,由青转红……
戚九九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心里着实高兴,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意,却还要强装难堪道:“不知军爷您为何偏要我这亵衣,还非说它是赃物,难不成是想据为已有?咱大唐堂堂金吾卫校尉竟也有此不雅嗜好!”
此时周边的百姓已是将他们围得个水泄不通,奈何碍于他身上那套衣服,只是低声讥讽或嬉笑,现在在她的煽风点火下,便有些肆无忌怛了,嘲笑的声音一句盖过一句,直听得崔铭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他身后那个武候有点眼色,让手下赶紧驱赶百姓,那几个武候这才憋了笑干起正事。
戚九九岂会让他如愿,听她道:“你若是喜欢,送你便是,这番将他们驱走是打算暗夺?”
“谁喜你这东西!”崔铭怒不可遏,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目光如箭般射向她,“你一个男人,身藏女人之物,简直恬不知耻!”
戚九九睫毛扑闪了两下,弯腰捡起亵衣,拍了拍灰塞进怀中,口中道:“哎呀,这可冤枉死我了,我何时说过我是男人了!”
“再说了,”她挺了挺胸,“是男是女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崔铭这才惊觉他便是那日的人质,端得一个小娘子,忙别过脸去,脸颊迅速飞红。
戚九九趁她扭头的瞬间猛然抬手,手中灰土夹着砂子猛地向他脸上撒去。
他慌忙抬手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灰尘,其他人皆以袖遮挡而,而就这片刻功夫,戚九九已跑开了去。
“追!”望着她的背影,崔铭咬牙。
戚九九这次长了记性,一边跑一边掀翻路边一切触手可及之物,给后面的人制造阻力,也减少了再被砸中的机率。
一路制造障碍,又加被砸了那一下,疼痛由背部蔓延至全身,也影响了她的速度,崔铭与她的距离逐渐拉近。
眼见着与她只有几步之遥,却见她将路边一个麦秸垛一推,麦秸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如雪花般纷扬洒下,极度干扰了他们的视线,待他们冲出来之时,威九九已消失不见。
路两侧都是民房,也不知她进了哪一家的院子,众武候踌躇不前,只等着长官做出指示。
崔铭闭眼回忆着大安坊舆图,一条水渠渐渐跃然而出,一个弹指之后,他睁开眼,指了个方向:“你们几个绕去后面,这个院子后方紧临坊渠,务必要守好,以防他自水渠逃脱。其余的人跟我进去。”
接到指挥的四人立刻自左右而散往后包抄而去,剩下四人随他进了院中。
“哎哎!你们谁呀怎么私闯民宅!”一进院子便有个庄稼汉拿着锄头堵了过来。
崔铭看都没看他,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院落格局已尽落眼底,这个院子空空荡荡,左侧墙边的猪圈和右边的一小片菜洼无可藏身之处,随后他的目光停在正厅上面的木质隔楼上。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眼中一丝精芒划过,随后大踏步上了隔楼。
“你们……官家也不能随意闯民宅吧!”
“归平司办案!”一个武候将他推开,“方才一个重要疑犯潜入此处,她去哪儿了?”
这个庄稼汗一脸无辜,放下手中的锄头,道:“官爷,俺刚才就在这儿种菜,没看到什么人进来呀!”
“你最好老实交待,如果我们搜出来,你可就是窝藏之罪!”
“这……俺这真没看见啊!”
“别管他了,头儿已经上去了,像是发现人了,咱们快跟上!”
这几个武候不再搭理那庄稼汉,赶紧跟了过去。
“头儿,下面不搜吗?”一个武候停在了正房门口,抬头问了一声。
谁知耳边飘来一句:“她会在下面等着你们来抓?”,冷冷的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忙跟了上去。
崔铭刚一进隔楼,便听到“咚!”地落水之声自窗后传来,此时窗叶还在摇晃,显然有人刚刚跳下去。
他探出身子向外看了看,果见窗下是一条水渠,水质浑浊,此刻正往水面泛着水泡。
后面上来的武候也挤着窗户看了看,听一人道:“她这是想跳水逃跑啊,还好咱头儿早有预见,让柱子他们在外面守着,她这回是插翅难逃了,除非她永远不上岸。”
“是啊,咱校尉真神啊!”
面对手下的拍马溜须,崔铭显得无动于衷,一脸平静神情肃穆,眼睛在房屋内不停地搜寻着什么。
不多一会儿,的目光停留在地上一个圆形的印记上,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扬起一丝笑意。
“头儿,咱们要不要去外面和柱子他们一起堵她?”
崔铭一勾唇:“她不会从水渠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