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石匠家走去，如果不是他的拱火，我那天死地可能还没这么惨。
路过他家后院的时候，我听到了寡妇的笑声。
他们踩着别人的尸体，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那就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吧。
我看着剩下的石头，心里想着该怎么好好招待他们。
石匠爱喝酒，我这次专程给他送来了家里珍藏的老酒。
但他俩似乎不懂品味，喝了两三杯就晕了过去。
我给他俩五花大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俩都拖到河边。
我原本打算上水刑伺候他俩，但我转念又想起他们砸我时凶狠的神情。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石头，我开始坐在他俩中间进行头脑风暴。
突然间，我灵光一现，我想和石匠玩一场游戏，赢了他就能活下来。
我还真是仁慈，当初我被抓的时候，他可完全没有给我生的余地。
我在他俩脚下各绑了一块大石头，等他们醒来，这个游戏就可以开始了。
「你想干什么？」
石匠醒了，他扭动着身体，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被足足缠了三四层的绳子。
「你是谁？」
寡妇也醒了，她居然不认识我，看来我们家都是闷声虐打孩子，家丑还真不外扬啊。
「石匠，寡妇，我只说一遍游戏规则，你们听好了。」我借着旺儿的口吻向他们讲述着游戏规则。
「这个游戏很简单，你们脚下的这块石头一会将出现在对方手里，对方如果抛下去，你就会被拽进河里，然后淹死。我数三个数，你们自由选择拋还是不抛，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我看到石匠和寡妇都慌了，他们此刻的生命都交到了对方手里，如果他们真能僵持上一分钟，谁都不肯扔石头下去，我说不定会放他俩一马。
游戏正式开始，他俩都站在河岸边，抱着对方的石头严阵以待。
三，二，一，我刚发出「一」的号令，就听到两声几近重叠的落水声，接着是他俩齐刷刷地被石头拽进河里。
我蹲在河岸边，看着水面不再有气泡冒上来，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
那持续了十多年的恨意，在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看向河里倒映着的旺儿的身影，心想是时候把这躯体还给她了。
我寻遍了整个村子，最终在埋我的地方找到了旺儿。
她的灵魂正趴在我腐烂的尸体上。
「旺儿，该回来了。」
我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缓缓抬起头，向我走了过来。
「姐姐，我想跟着你一起走。」
说完，她摊开手心，里面放着一颗糖果，已经被掌心捂得快要融化了。
「旺儿，没有人能再欺负你了，你回家去，把荣吉偷的那朱雀石卖了，然后去城里自己好好过日子。」
我抚摸着妹妹的脸颊，她这辈子过得比我还苦，没赶上一天好日子。
如果现在就跟我走了，那她这趟人间也就白来了。
「我不要，我自己害怕。」
妹妹还是摇着头，看得出来，她对人间真的失望了。
「我先把你的身体还给你。」
我边说边抽离出妹妹的身体。
妹妹只能极不情愿地回到了自己的那副皮囊下。
「姐姐，你能再陪我一晚吗？」
妹妹拉住我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我。
我抱起她，像小时候一样哄她睡觉。
月弯弯，水潺潺，海上有只月亮船。
白馍馍，软绵绵，妹妹吃完笑开颜。
天亮了，我轻轻站起身，为了不吵醒妹妹，我连灵魂都屏住了呼吸。
刚飞到半空中，我就又听到了妹妹的声音。
「姐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