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家主,手下留情啊!”
这个少年家主行事果决,几位司使可是见识过的,闵日正一句话说的不中听,他就敢当众断其一臂。
更何况,他今日所谋之事,关乎其未婚妻子的性命,若是继续隐瞒,只怕涧正大人真的性命不保——
慎戒司使扑腾一下,径自跪在齐云盏面前,急切辩驳道:“不是涧正大人不愿意救人,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闭嘴!”,不等几人问询,老涧正乘着齐云盏手下稍微松动的间隙,怒斥慎戒司使,“先祖遗训,吾等自当遵从,没有难言之隐,你们几个不要乱说话……”
慎戒司使听后,果真犹疑,鼓着腮帮子跪在地上,竟真的不再开腔,陆吾抢在屠娇娇再次暴走之前,冲过去一把揪上老涧正的衣领,耐着性子低吼道:
“闵不为,给你脸了是吗?你跟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去看看那个还剩一口气的孩子,走、跟我走……”
陆吾不由分说,扯着老涧正的衣领就要往外走,不料老涧正猛地一挣扎就将陆吾推开,推搡间,消失半晌的齐澜却带着一身伤踉跄走进大殿。
齐云盏连忙上前扶住齐澜的胳膊,不免惊讶道:“姑姑,谁伤了你?”
齐澜轻易不显山露水,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手却已经让众人印象深刻——她的功力,应该不逊于黄溪涧的任何一个人,谁能伤的了她?
而且,以齐澜特殊的身份,在黄溪涧行走,谁敢伤她?
刚才在众人面前,态度强硬的老涧正,见到齐澜这般模样也是大惊失色,竟也不顾及尊卑之别,颤抖的手直指着齐澜厉声质问道:“你去闯禁术阁了?”
“是!”,齐澜面不改色,痛快承认,“闯了,没闯过。”
“姑姑,你早知道禁术阁中有续命的秘术?”,齐云盏惊讶问道。
齐澜轻轻点头,自嘲一笑道:“姑姑深受其害,怎么会不关注那里面封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齐澜丝毫不避讳晚辈们在场,调侃着自揭伤疤,面上盈盈笑意显得分外酸楚……
在场皆是男子,而且不是晚辈就是长辈,齐澜自讽之语无人能接话,屠娇娇上前站在齐澜身边,恶狠狠瞪着老涧正诸人说道:“姑姑不该孤身犯险,合该叫上我们几个一起去掀了禁术阁的屋顶,看他还得瑟的起来?”
“哼——”,捧着鼻子直哼哼的老司使闻言一声冷哼,“小儿无知,有那不怕死的你们尽可以再闯一次试试看!”
对方轻蔑的态度,瞬间逗得年轻气盛的两人心头火直窜天灵盖,两人默契十足的架着老者两边胳膊,将人从大殿飞了出去——
只听的殿外呜呜啦啦一声痛呼,殿内余下几位司使早已见识过小齐家主的蛮横,可自家兄弟在自家地盘被人扔出家门,若是再不吭声,就真的是怂到家了。
他们忌惮齐云盏,可对屠娇娇就没多大顾忌了,当下四人默契配合,二人与齐云盏缠斗,另二人攻向屠娇娇,招招狠厉,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陆吾见屠娇娇占落了下风,连忙上前帮忙,可是这几个老头儿平素里只是插科打诨,却没想到战力惊人,合自己与屠娇娇两人之力,都不能在对方身上讨得半分便宜……
眼见双方打的天昏地暗,闵不为竟冷眼旁观,齐澜撑着伤体,已经没有多少战力,虽然她确信那几位司使并不敢真的伤了齐云盏,可再这么纠缠下去,只怕灵灵熬不住……
“父亲——”,齐澜突然对着老涧正的方向跪了下去,不再称呼其“涧正大人”,而是唤他“父亲”。
她这一动作不但让老涧正惊讶无比,就连打斗中的众人也都双双停手,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一幕——
“姑姑——”
“阿澜——”
齐云盏、陆吾想将齐澜扶起,却被她轻轻推开,这个坚强爽利的女人此刻眼中盈满泪水,“父亲,阿澜替照哥求您,给那个无辜的孩子留一条生路吧……”
她这一声“父亲”,重逾万金,老涧正宛遭雷击,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将疲软腐朽的身躯抵在闵日召的棺木上,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