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老涧正此言此行,瞬间将齐云盏拉回初至黄溪涧的那一天——
时任黄溪涧涧副之职的闵日正,当时也是同样如此大礼,同样战战兢兢,同样的敬畏有加……
“涧正大人如此大礼,晚辈实不敢当。”,齐云盏话说的客气,身体可是稳稳当当纹丝未动结结实实生受了闵不为的大礼。
客气之后,便单刀直入开始问责:“不知涧正大人因何对我等动手?”
“不为万死……”,老涧正把肩膀趴的更低了,只是仍没有回答齐云盏的问题。
“你只有一条命,你万死一个给我看看……”,屠娇娇忍着火气继续说道:“闵青多实在一个小伙子呀,怎么摊上你们这一家子不着四六的亲戚,从叔叔到爷爷都这么能演戏,嘴里说最恭敬的话,背后捅最狠的刀子……”
闵不为也不知说话之人是何身份,虽然被怼的羞恼万分,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忿,只不停叩首求罪。
五位司使和那几个陪着齐云盏进来得黄溪涧弟子,见此等场面便也只能齐齐跟着跪下顷刻间,呼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齐云盏稳如泰山,见他们如此阵仗,却依然毫无动容之色——不是他乐意摆家主的谱,实在是被闵日正吓怕了。
齐云盏:“涧正大人不必巧言框我,我虽年轻,不过此番到你黄溪涧,也确实长了些见识,我不想听虚言推诿之词,你只需如实告诉我,究竟何故对灵灵下此黑手?”
老涧正惊得抬头看向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深邃的双目眼神炯炯,竟让人生出不可直视的压迫感!
“不为莽撞,不识家主和家主夫人真容,”闵不为老老实实答道:“刚才在梦魇中,依稀听到小青的求救声,所以这才……”
——这么简单?
齐云盏与屠娇娇对视一眼,满目狐疑并未减少,两人正暗自私存间,却听老涧正再次出声解释道:“原是不为莽撞了,如若早知是涧正大人和夫人,不为万万不会出手的!”
“ 呦呵……,照你这么说,如果阿云真的在做伤害闵青的事,你也不会出手?”
屠娇娇不怀好意,这话引导性就非常强了,可是老涧正他还不得不答——
“先祖创立黄溪涧的初衷,就是为了可以更好的替齐氏卖命,不论出现什么状况?,我都不可能出手伤家主和夫人的。”
闵不为情绪激昂,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闵青身上时,眼中的痛苦和犹疑之色也没有瞒过齐云盏的眼睛。
只见方才慷慨激昂的老涧正,片刻犹疑之后,终似下了决心般的再次叩首,声音略带哀求:“只是,小青年幼,若当真冲撞了家主和夫人,不为愿代孙受过,求家主网开一面留他一条贱命。”
齐云盏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暗腹诽——这个闵青爷爷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他怎么就一口咬定我们是在害闵青呢?
其实也不怪他想不通,因为从他那个角度看当然没什么,他们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让闵青更好地配合医治。
可是在一个不知情的人眼中,刚才那一幕,简直就是三个人合伙杀人害命的大戏!
不过,他居然肯为闵青求情,这倒是让齐云盏对他的戒备放下不少,此举至少说明两件事——
其一,他对闵青还有舐犊之情,并不像闵日正一般丧心病狂,所有的谋划算计都将闵青也至于其中。
其二,他对齐氏仍存敬畏之心,虽然他和闵日正一样,口口声声将对齐氏忠心挂在嘴边,可是他并未向齐云盏隐瞒自己对孙子的私心。
只不过,这种敬畏之心,是多是少就不得而知了。
话既已说到此处,齐云盏也不好再咄咄逼人,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青哥,既然已经明言这是个误会,那么当着几位司使和弟子的面,该留给老涧正的体面还是要留的……
想通后,齐云盏正欲开言解释,却不想又被陆吾抢先一步——
“闵不为,我记着你年轻那会儿挺机灵的呀,怎么过了这么些年,岁数倒是见长,人是越活越回去了!”
黄溪涧历任长子在承袭涧正之位以前,都会先赴齐氏为奴,所以,陆吾和闵不为相熟也就顺理成章了。
闵不为已经被陆武指着被鼻子骂了两次,却仍丝毫不见恼怒之色,相反的,他看着陆吾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一副迷弟的做派。
“老五,你此话何意?”,老涧正好脾气的问陆吾道。
“我此话何意? 你还敢腆着脸来问我—— ”,陆吾气极反笑,指着他身后跪着的一众人等冷笑道:“自己去问你养的这些狗东西,平时没事儿一个个聒噪的很,这会儿怎么都哑巴了?”
老涧正闻言,竟好像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几位司使,眼神示意询问战战兢兢随自己跪在身后的几人——说吧,老几位!
“咳咳……”,实在绕不过去的慎戒司使只好硬着头皮开腔解释,“——确实是误会,这事儿怪我们几个没有跟涧正大人解释清楚……小老儿几人死罪!”
——卧槽!又来!
齐云盏实在烦死这种这么么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话了,心里暗恨——口口声声死罪死罪,你们倒是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