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话!”陆吾冷言训道。
慎戒司使一哆嗦,也不敢再搪塞,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只是单单隐去了闵日正和闵三叔的部分。
至此,老泪纵横的闵不为再也顾不得尊卑礼仪,就地膝行至闵青身边,看着早已虚脱的孙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悔恨 ——
枉自己身为黄溪涧正,斩妖伏魔半辈子,一朝不慎竟被妖毒控制,不但伤了诸多弟子的姓命,竟连自己唯一的孙儿都差点命丧自己之手……
闵不为又将目光挪向一边众人簇拥下的花灵灵,女孩娇小的身躯被屠娇娇揽在怀里,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女孩紧闭的牙关中呛出……
“不为闯下弥天大祸,铸成大错,今日唯有以命相抵,希望能抵万罪之一二!”
垂垂老矣的涧正大人,动作仍是异常矫捷,话音刚毕,盈满的全力掌心就以抵上自己脑门,幸亏陆吾早有准备,在生死一瞬的时候,飞起一脚就将跪在地上的老涧正直接踹翻——
“为了救你,我们差点都交代在这儿,你现在又寻死觅活的,我们一个个是吃饱了撑的,让涧正大人您耍着我们玩儿吗?”
陆吾气得浑身发抖,半跪在地上用膝盖压着老涧正,反手拧着他的胳膊,让其动弹不得。
“五先生、五先生万莫动怒……”一众司使挡了欲上前拼命护主的弟子们,只能再三跪地拜请,“五先生,涧正大人久伤初愈,禁不起您如此折腾……”
陆吾:“你们这些瞎了眼的狗东西,若不是我出手快,你们黄溪涧又得多出一副棺材!”
“老五,你说什么?”,被压制在地的闵不为敏锐的嗅出了陆吾话里的不寻常之处,“什么叫多出一副棺材?”
陆吾却不再言语,五位司使也齐齐噤声,闵不为继续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不要再瞒我,除了妖毒初发那日,我是不是又伤了别人?”
“没有、没有,”,慎戒司使抢先解释道:“您自缚进伏魔监后,并未出去过,所以未曾再伤过人命。”
闵不为:“那他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这……”,慎戒司使又开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样跟这个老人解释——
您好,很遗憾的通知你,在你坐牢的这段时间,你的两个儿子同归于尽了!
“五叔,您放开老涧正吧。”,齐澜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老人,心里竟生出一股恻隐之心,毕竟他是那个人引以为傲的父亲。
陆吾:“闵不为,我告诉你,你的命是属于齐氏的,只要家主没发话,你没有自戕的资格!”
说完,他才起身松开了被辖制的老涧正,齐澜犹豫片刻,还是亲身上前,将毫无生机的老者从地上扶起后,她盈盈下拜,竟是对老涧正行了晚辈之礼——
齐澜:“经年未见,不曾想阿澜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拜见老涧正。”
“阿、阿澜!”,一直垂头觉得无颜面对众人的老涧正闻言猛地抬头,浑浊的雾气蒙蒙的眼睛这才抬眸看向眼前施礼的女子,“你、你是澜小姐?”
齐澜眼神未黯,轻轻点头。
齐云盏惊诧,在老涧正心中对齐氏当真如此敬畏,经过当年的秘事之后,齐澜与闵日正已然超越了小姐与家奴的关系。
而在齐澜向他行后辈之礼以后,他老涧正仍不敢直呼齐澜姓名,而是尊称“澜小姐”。
“澜小姐也在?那召儿……”,老涧正在片刻惊疑之后,举目四望,却并没有发现闵日召的身影,将脱口而出的“召儿”咽下,问道:“那个逆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