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也是七十二寨中人了?”齐云盏突然很好奇,这么菜的三个人到底有什么“奇门异术”?
少年脸颊蓦然通红,看了看身旁的老汉和中年妇女,点头默认了——
出身七十二寨是很丢人的事吗?少年极不情愿承认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
“你们是哪个寨子的?会什么异术?”齐云盏一脸坏笑,“给哥儿几个展示一下,让我们这些肉体凡胎的俗人也开开眼……”
“我不会——”,少年像是受了极大侮辱,甩手而去,背对着众人,似乎连刚才的恐惧都忘了……
“人不大脾气倒不小!”少年的态度让齐云盏更好奇了,幽幽看向战战兢兢的夫妻俩,“自己的看家本事都不会,手给他留着也是摆设,不如……”
“不——不——”,齐云盏说了半截的话把老汉吓的够呛,上前一把拉回少年,呜里哇啦的一通乱嚷,应该是在训他。
倔强的少年抵不过父母的推搡,看着面前等着看戏的几个人,心里窝火也只能忍了,闷闷的开口——
“我们家传的是呼鱼术,别人叫我们呼鱼寨……我没学过,是真的不会!”
“呼——鱼?”,齐云盏一脑门子问号,这个“呼鱼”是个什么东西?
“古籍有载,相传早年间有一乞儿因缘际会得见天人,乞儿身无长物唯恐对天人不敬,便冒着风雪破渠凿冰,差点被冻死在江上,最后终于钓了一尾青鱼献给天人。天人感念其诚心,传授其呼鱼自来法,此法可引千江万河水族,又称呼鱼术!”,沈执娓娓道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齐云盏看着沈执一脸的花痴相,“你怎么那么厉害,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教授都这么博学啊?!”
他突如其来的彩虹屁,让沈执一阵尴尬,轻咳一声,“都是些野史佚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想来书上讲的事也未必全是杜撰出来的。”
“哦……”,齐云盏点头轻笑,一脸玩味的看着沈执小白兔般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他——
野史佚闻?这是沈执第二次拿这四个字来搪塞他了……
闽青看着眼前倔强的少年,忍不住多问一句——“呼鱼术虽不是击杀术法,但是能控天下水族,也称得上上门秘术,你为何不学?”
少年眼神一顿,咬着下唇,抬眼偷偷看了看身边的老汉,低声说道,“我不想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少年话音刚落,老汉扬起的巴掌就被中年妇女挡下了,他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齐云盏太熟悉了——
齐姑婆看见他的时候,不就一直这个表情吗?
不过,控天下水族这么好玩的秘术,在少年眼里居然是“没用的东西”,
齐云盏忍不住吐槽——这孩子不识货啊!
“我想回学校去,学习文化,以后像茶茶书记一样造福黔南州的乡亲们!”,
老汉的表现似乎更激发了少年的热血,他盯着老汉倔强的扬声说道:“我才不要像你一样躲在寨子里打鱼杀鱼卖鱼煲……”
众人惊叹,这么高级的秘术概括起来居然这么接地气儿——打鱼杀鱼卖鱼煲!!!
齐云盏一脸惶惑,回头看向沈执求证,沈执显然也很意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齐云盏:“七十二寨的奇门异术还真的是——有趣!”
他在大脑的词库里飞速搜索,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除了炼药师和呼鱼术,其他寨子还有别的异术吗?”
“当然,每个寨子修习的异术都不一样,还有一些诸如‘手指点灯法’、‘引雷法’、‘入梦法’这些术法,你们说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少年说起这些所谓的“异术”,声音充满了鄙夷。
“好像——的确没什么用!”,齐云盏实话实说。
渴望认同的少年似乎已经忘了,眼前几个人刚才还对他们喊打喊杀的。
这会儿见齐云盏支持自己的观点,竟忍不住得意起来,看齐云盏的眼神都明朗了许多……
既然想要知道的信息都已经诈出来了,那这出强盗戏码也就该谢幕了。
齐云盏掏出香烟,熟练的给老汉点上,乐呵呵的左一句“老哥,得罪了”,右一句“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见老汉还愣愣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齐云盏忍痛从包里掏出一摞红票,塞进老汉怀里——
来自金钱的安慰,最能安定人心!
果不其然,夫妻俩转悲为喜,呜里哇啦坐到一边数票子去了。
“都上楼收拾东西,我们赶最近的一班车出发——去古里寨!”,众人点头表示赞同,齐云盏又看着屠娇娇正色道,“娇娇你放心,找到花灵灵解毒,你就好了!”
屠娇娇已经平静多了,抬手一拳轻轻落在齐云盏胸口,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古里寨是最偏远古老的的寨子,下车后还要再走大半天山路,”,少年一直在听他们讲话,也许是有感于他们的兄弟情义,忍不住提醒道,:“而且,这几天你们去了古里寨也不一定能找到炼药师……”
“为什么?”众人疑惑
“其实七十二寨中有很多人,都已经从深山古寨中搬出来了,就像我们一家原来也是住在深山里的,这几十年政府很照顾我们,给我们修路,盖房,建旅游区,还让我们去汉人的学校学习!所以现在真正守着古寨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年迈守旧的老人……”,少年说到此处,还不忘斜眼看一眼一旁财迷的父亲
“你是说古里寨的人也都搬迁了?”
“古里寨里吴家阿嬷还一直守着寨子,可这两天正是举行七十二寨堂议的日子,吴家阿嬷作为族长是肯定要来参加的!花灵灵既然昨天就已经在黔南州了,只怕吴家阿嬷也就在附近,所以你们现在去古里只能扑空了……”
“这个七十二寨的堂议就在附近举行吗?”,如果古里寨的人就在附近,那他们也就不必舍近求远跑这一趟,直接到堂议会场上堵人就好了。
“嗯!”,少年点头回答,“堂议就在神女溪边的鼓楼举行,离这儿不远!”
听少年如此说,众人心中已有成算,看来他们要去见识一下这传说中“七十二寨堂议”了!
“你叫什么?”齐云盏问少年
“卡西,你们可以叫我卡西,这是茶茶书记给我取的汉语名字”,少年一定十分崇拜茶茶书记,就连提到他取的名字都十分欢喜!
“好,卡西,我们现在有事要请你帮忙,”,齐云盏看着少年的眼睛认真的说,“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鼓楼吗?我们需要一个信得过的翻译。”
叫卡西的少年略显犹疑,齐云盏急忙说道:“不让你白跑,我给钱!”
少年还未应声,一旁数钱的老汉激动的跳出来——“去——去滴——”
众人不免觉得好笑——他们还真是看走眼了,这样财迷的老汉哪还有昨天进店时的憨厚样子。
齐云盏强忍了心中鄙夷,笑着看向卡西,少年父母亲的行为也让他自己尴尬不已。
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鼓舞勇气说:“我可以带你们去鼓楼,也可以给你们当翻译,而且我不要你们的钱——”
齐云盏脸上笑意不变,眯着眼睛问他:“那你的条件呢?”
卡西显然没料到齐云盏如此直白,看来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们识破了。
当下也不再扭捏,右手一指看向闽青,朗声说道:“我要学他打飞镖!”
齐云盏的笑容骤然凝固,暗自在心中腹诽——一难道是我的笑容太过和蔼可亲,才让这小子蹬鼻子上脸么?
“好!成交!”,不待齐云盏拒绝,闽青竟爽快答应了,他又对着齐云盏说:“我挺喜欢这孩子!”
齐云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闽青居然说他挺喜欢这个孩子,这是打算开山收徒的节奏吗?
闽青无视众人讶异,询问卡西:“七十二寨的堂议具体是哪一天?我们什么时候去?”
“不知道——也许要等人都凑齐了才能开始!”
“什么?什么叫等人凑齐?这七十二寨堂议不是你们这儿的最高会议吗?”
齐云盏突然觉得这七十二寨的行事怎么听着如此儿戏,这小子该不会是在懵我们吧?
“这种盛会难道不需要先定好时间,到日子了大家都来参加?怎么我听着你的意思,这个堂议倒像是现凑的……”,不只是齐云盏疑惑,在场的几人无不感到意外
“不是的,其实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举行七十二寨堂议,”卡西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听我阿爸说最近一次开堂议事,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堂议并不是每年定期举办的,而是寨子间有纠纷待解决的时候,或者是发生了影响七十二寨的大事,才需要筹备七十二寨堂议议事……这次因为太仓促了,所以有些在山外的人一时赶不回来……”
“那这次是因为什么原因要举行堂议的?”
“因为……”,卡西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安的说,“因为茶茶书记——”
这已经是卡西第三次提起“茶茶书记”这个名字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七十二寨的人为了他,在时隔二十多年后重开堂议,他到底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