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杂碎?居然对一个小孩子使这种阴招儿!” 妇人声如洪钟,一句话把众人三观震得稀碎
闽青勉力稳定身形,上前一步,向妇人抱拳一礼,朗声道:“福建黄溪涧闽青见过吴阿嬷!”
原来花灵灵身后的妇人竟然就是古里寨的吴家阿嬷,这就难怪了——果然每一个熊孩子身后都站着一个熊家长……
她家孩子放毒伤人全然看不见——选择性睁眼瞎吗?
“黄溪涧?你随谁一起来的?”吴阿嬷审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齐溪身上,声音陡然柔和许多,“你们是——?”
“阿娘,他们都是齐家人……”,花灵灵亮出掌心的伤泪眼婆娑的晃着吴阿嬷的胳膊,“那个坏人给我下毒!”
吴阿嬷收回目光在花灵灵掌心匆匆一瞥,复又看向齐溪,再也不舍的移开……
齐溪盯着妇人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庞,心中也是十分惊疑,正欲出言询问,却听身旁“嗖”的一声有利器飞过的声音——“阿云,不要……”
齐溪惊呼未落,就见花灵灵犹如一只被收线的风筝瞬间被拉到齐云盏身边,速度之快,电光石火都不足以形容……
吴阿嬷根本来不及反应,花灵灵已经被齐云盏擒住咽喉。
她全身上下像是被绳索捆绑着一般,双臂双脚都不得动弹,直挺挺的身体不停扭动,想要摆脱这看不见的束缚,挣扎半天,却也只是徒劳……
吴阿嬷能轻易化了闽青的符咒,功夫必定了得,可是以她刚才是非不分的护犊子样儿来看,想来也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主儿——
齐云盏等不及再和她们磨嘴皮子了,屠娇娇已经被这抓心挠肺的奇痒折腾崩溃了,躺在地上喊的凄惨。
沈执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已经将他的镜片染上一层薄雾,牙关紧闭的他半跪在地上勉力钳着屠娇娇的胳膊,防止他抓伤自己……
“齐家小子——你竟用缚魂索这种神器来对付一个小姑娘,你们齐家还真是一脉相传啊——都不要脸!”,
齐云盏所料不错,这个吴阿嬷的功夫果然了不得,齐家的缚魂锁无状无形,她竟能一眼看破。
“阿嬷不必动怒,且先看看清楚——”,齐云盏强忍着周身难受,勾起唇角,嘲讽一笑,“这满地的哀嚎,可是我这缚魂锁的功劳?”
“说来不怕阿嬷笑话,我修为尚浅,自问没什么定力,此时身上奇痒难耐,若是一个失手伤了你们家的小姑娘,那可就……”
说到此处,齐云盏虎爪一紧,花灵灵只觉喉头一窒,瞬间胀红了脸……
“你敢——”,吴阿嬷眼见爱女受困,大喝一声。
齐云盏邪魅一笑,锁在花灵灵脖颈间的虎爪兀自发力,眼见花灵灵白眼一翻,不断挣扎的身体似乎也软成一滩——
他竟然真敢?
吴阿嬷心惊不已——齐云盏下手狠厉,毫不留情,继续僵持下去,只怕花灵灵真有性命之忧。
这个齐家少年做事如此不留余地,果真是骨子里都带着齐家人的冷血无情……
“罢了……”,吴阿嬷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即腾空一跃,又是一阵青烟从她的靛青色阔袖中散出,借着微起的风势,迅速消散在河谷之间——
。吴阿嬷落地那一刹那,齐云盏只觉那股抓心挠肺的奇痒也瞬间消失了,回望众人,也都回复正常了!
“还不放人?”
齐云盏松开花灵灵的脖子,陡然失去支撑,花灵灵软软的瘫倒在地,一边咳嗽一边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
吴阿嬷心头一痛,赶忙上前想要扶起花灵灵,不料还未近身,花灵灵就被齐云盏再次用缚魂索提起,他只轻轻一甩,花灵灵便离了吴阿嬷两丈远——
“小子——你莫要太张狂了,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齐云盏正欲答话,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从鼓楼里出来,他们中间有一个年轻女子远远的就向这边奔来——“妈——”
花灵灵曾说过,吴家在她这一辈儿就他一个女孩儿,这个身着常服的女子却将吴阿嬷叫妈,看来她就是那个惹出七十二寨堂议的“汉人大官”——茶茶书记!
女子跑到吴阿嬷身边,焦急的在吴阿嬷周身摸索,颤声道:“妈,确定没伤着吗?”
吴阿嬷忍者对齐云盏的火气,安慰似的拍拍女子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女子在她周身摸索后,确实没见有伤,却仍是心有余悸,“你怎么能从听鼓台往下跳呢?多危险呀……啊!灵灵——”
女子似乎才想起来,吴阿嬷着急“跳楼”的原因,看着远处狼狈不堪的花灵灵,甩开吴阿嬷的手,焦急的跑了过去——
齐云盏心里一惊,不及阻止,只得手上运力,将缚魂索收回掌中——
缚魂索是攻阴的法器,阴气极重,对付花灵灵这种心狠手毒的女孩儿,齐云盏没有半点迟疑。
可对于这个卡西口中正直善良的“茶茶书记”,齐云盏并不想伤及无辜……
缚魂索一收,花灵灵身体瘫软,直接倒在女子怀里,“灵灵——”
“阿姐……”,花灵灵缓过气来,一行泪珠儿从她的俏脸儿上划过,“阿姐,他们欺负我……”
女子见她还有力气告状,当下放心许多,扶着花灵灵站起来,一脸宠溺的说:“你呀!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她望着四下里疯狂逃窜的游客忧心的说道:“你闹这么一出,我这几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可不是嘛,花钱出来玩一趟,还差点把命搭上,这黔南州民俗旅游区只怕是没人再敢来了……
“诶——你是茶茶书记吧?”齐云盏一边问,一边向二人走去。
花灵灵对齐云盏心有余悸,见他过来,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藏在女子身后,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齐云盏。
“你知道我?”,女子携着花灵灵的手,不动声色的将其掩在身后。
齐云盏哑然失笑——听她刚才教训花灵灵的话,还以为这是个“女包公”,现在看她护短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吴阿嬷”!
“你妹下毒伤人,你作为书记,是打算包庇罪犯吗?”,齐云盏一顶帽子扣下来,女子竟不为所动。
她看着齐云盏舒朗一笑,说:“谈不上包庇罪犯,灵灵还小,她还不到18岁呢?而且灵灵学的药术都是医人、救人的,虽说方式霸道了一些,不过对你们的身体绝对有好处!”
“呵呵——就刚才那种大场面,我们还要谢谢她不成?”
“当然要谢!”——嘶哑的声音宛若地狱深处传来的鬼啸,让齐云盏众人毛骨悚然。
循声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见雪青之毒,透肤沁骨,驱邪症,治已病,防未病,若非今日机缘,尔等俗人恐没有福气见识吴家药师的药!”
说话的老者极其瘦削,佝偻的身子隐在宽大的黑色衣袍下摇摇欲坠,白眉银须,走近一看,他脸上干瘪的皮肤就像是撑在骨架上一般,唯有眉下双目透着一缕精光,震人心魄……
老者逐渐近身,齐云盏只觉得内心不安骤起,拿着缚魂索的手竟抑制不住的一阵颤抖,好像就在一瞬间,他体内的某种力量正在苏醒——
“你不信?”,他看着齐云盏戒备的眼神,继续向前,他干瘪的脸皮几乎已经贴上齐云盏的面门,渗人心魄的黑眸让齐云盏感受到危险的信号……
几乎就在一瞬间,老者与齐云盏同时动作,齐云盏抬手甩出缚魂索的同时,老者隐在黑袍下的手已经落在他肩膀上,
齐云盏吃痛,手上的缚魂索不及击出就已经散了力……
闽青、沈执此时也顾不得江湖规矩了,立刻上前,只是还未靠近就被一道如闪电般凌厉的金光弹开——
众人惊诧,这老者究竟什么来历,竟然无法近身?
“杨震声——快快放开那小儿,我古里寨自家的事不牢引雷寨费心——”,齐云盏怎么也没想到,吴阿嬷这时候会出手相帮……
只见一身青衣的吴阿嬷右手擒住齐云盏另一边肩头,左手一掌朝杨震声胸口攻去,杨震声立刻闪身躲避,松开了钳着齐云盏的胳膊——
“吴若现,你们母女作为上九寨,今日被这无名小儿所擒,丢尽了我们七十二寨的脸面,我现在好心助你,你们竟如此不识好歹!”
“杨族长误会了,只是自家孩子闹点的小别扭,让杨族长见笑了!”,吴阿嬷说完转身向鼓楼前的一众人躬身一礼,朗声道:“老婆子管教不严,让各寨首看笑话了!”
听吴阿嬷如此说,那一众人只管陪笑,并未多问一句,看来这些人就是卡西父亲口中的“小鱼小虾米”,七十二寨中异术比较“感人”的那一部分。
他们自然不敢得罪炼药师这种真正掌控生死的当权者……
“茶茶回去!”吴阿嬷显然很满意众人的态度,连带着对齐云盏等人的语气也温和许多,“你们几个都随我来!”
“等等——”,杨震声不依不饶,“七十二寨堂议还为结束,这个女人不能走!”,杨震声指着茶茶书记,声色俱厉,“而且,你们古里吴氏二十多前就断了血脉……”
“闭嘴!”
杨震声话未说完,就被吴阿嬷一声暴喝打断,“你个老阉狗,你们杨家灭了满族,我们吴家也好好的呢……”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吴阿嬷又一次擒住齐云盏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到人前,“这就是我吴家的长男,是我姐姐吴若隐的嫡亲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