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在哈达部落的遭遇,心脏瞬间狂跳,直觉就开始大喊。
“褚英,褚英,你快醒醒,外头有人,禇英-
她喊得又急又大声,急促的脚步声靠进门边,小玉的声音传了进来。
“格格,格格,没什么事,你别惊慌,小心别吵了大阿哥-
褚英已经醒了,一脸黑沉,幸好并未发飚,大掌甚至还温柔的拂开她的发,在她耳边说了句。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明日再说。”
看他那样子显然是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芙蓉感觉心脏归位,思量了会,听着外头的风雨声,实在害怕被窝外的超低温,既然能明日再说,那就明日再说吧,便对着外头喊了句。
“小玉,我困了,既然没什么事,那就明日再说吧。”喊完便躺回他身上,打算继续睡了。小玉应了一声走开了。
随后,嘀嘀嗒嗒的雨声里传出小玉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们也听到我们格格说的话了,这事明日再说,孙嬷嬷先带这两人去厢房,我看他伤得不清,找个太医来瞧瞧,可别死在咱府里。”
“跟我来吧。”孙嬷嬷应声,马上有侍卫低喝。
“慢着,这位姑姑,咱们都是替主子办事的奴才,五阿哥府里丢了极其贵重的东西,人脏俱获,就差抓回去了,五阿哥还在府里等着奴才们复命呢,这误了的话,怕你我都担旦不起啊。姑姑还是莫要为难的好。”
小玉冷哼。
“你莫怕,五阿哥怪罪,自有我家格格担着,你回去复命吧,就说是我家格格说的,天寒地冻的,这麻烦事明日再了,请五阿哥早些歇息了。”
“姑姑好大的口气,居然敢做主子的主,请问姑姑,这可是大阿哥的意思。”
“怎么?我家格格是这大阿哥府里的嫡福晋,格格的面子,五阿哥也不愿给吗?”
“这倒不是,奴才是想,这怎么说也是五阿哥府里的家务事,或者大阿哥并不愿意淌这个混水,如果大福晋为这事跟大阿哥闹得不愉快,倒是奴才们的错了。”
一席话芙蓉听着还没啥,孙嬷嬷怒叱。
“大胆,咱们大阿哥和福晋愉不愉快,岂是你一个狗奴才说得的。”
小玉更是怒不可遏。
“罗里叭索干嘛,来人,全轰出去。”
马上有侍卫小声说。
“小玉姑姑,好歹也是五阿哥府里的人,大阿哥就在屋里,要不要请示一下-
“不用请示,轰出去便是。”
“这-
话还未完,褚英不悦的低吼声已经传了出来。
“今晚外头的守卫是谁的人,是不认识我大阿哥府里的小玉姑姑吗?连小玉姑姑的话都不听,是不是想造反。”
侍卫吓一跳,忙跪地高喊。
“属下不敢,属下失职,回大阿哥话,属下们是禁卫军一营的。”
“禁卫军一营?明日让蒙战去慎刑司领五十军棍,领完了带着禁卫军一营去莽古尔泰府上报到。”
外头静默了会。
“属下愚钝,请大阿示下,是否要抓人?”
“抓什么人,全部去他府上做家奴。”
“属下该死,属下罪该万死。”
“滚。”
门外短暂的闹腾后,终于安静了下。芙蓉累了,虽然很想问问蒙战是谁,那禁卫军一营,莫名奇妙的被连累会不会记仇之类的,但是,困意挡也挡不住,想着还是明天问好了。
果然一觉醒来,小玉已在门外回话。
“格格,五阿哥来了。”
五阿哥,莽古尔泰,这个大人物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史书上记载性格暴燥易怒,虽然没什么建树,但是活得比较长,所以比褚英有名多了。
她忙爬起,手忙脚乱的四处找衣服,边找边喊。
“褚英,快起来,你弟弟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慌什么?”
“没有慌啦,你快点起来啦。”她把衣服扔过去,自顾自的穿衣穿裤。褚英满脸抽筋,登时不快。
“我还没洗,穿什么衣服。”
“今天别洗了,天气这么冷,一天不洗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弟弟来了。”
“他来了就来了,所以问你慌什么了?”
他气极怒吼,没有吓着芙蓉,倒吓到了门口的小玉。
“格格,你是怎么了?五阿哥是来请罪了,来早点是为了表诚意,难道惊扰大阿哥了吗?要不奴婢先让他回去?”
芙蓉听着一愣,有些不明白。
“来请罪?请什么罪?”
“自然是昨晚的事,扰了咱们府里清静,五阿哥一大早就来了。奴婢让他候在前头大厅了,昨晚闯进来的人都在前头院子候着呢,这事儿不急。倒是一会大阿哥要上朝,莫要误了时辰才是。”
芙蓉又是一愣。
“你今天要上朝?不去军营?你怎么不早说,那得穿朝服啊,那衣服穿起来费时又麻烦。”她又忙着去翻柜子,幸好小玉比较细心,衣服都是理得整整齐齐的。衣柜一打开,一目了然。褚英掀开被子,很是不悦。
“宫里的规矩跟你讲过多少次了,我再忙,三天也要去一次朝堂的,小玉都记住了,你身为我的福晋,怎么就是记不住。”
“下次注意-小玉,打盆热水。”
小玉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听到便应声推门走了进来,和往常一样,立在内室门帘外,芙蓉掀帘接了进来,放在柜子上,认命的尽心尽责的伺候褚英梳洗更衣,有时也会纳闷,清宫剧里,伺候主子更衣不是奴才们的事吗?眼下事实摆着,褚英的大事小事都是她伺侯着的。根本没有丫头插手。而且,内室里是绝对不允许外人进来的。这样也好,隐私嘛。
朝服穿戴好,柜子里还有一个锦盒,大都是腰带上象征权力的饰品,芙蓉拿了按照顺序一个个系好,看到那个金光闪闪,一看就不是等闲的腰牌,不免心动。
“褚英,我今天想去御医房拿点药。”
“嗯,是不舒服吗?等下了朝抽个时间,我陪你去。”
“不用,也没有不舒服,只是闲着无聊去看看,你知道我喜欢这个。”
她把热帕子递过去,看他洗脸,心里寻思着腰牌的事。褚英倒是毫不介意,随口说。
“哦,今天确实还要去趟楚布拉库部落-那你一个人去吧。”
“可以随便去吗?听说要腰牌。”
“哦。”
金光闪闪的牌子顿时到了她手上,褚英洗完脸,便往外走,看到门口的小玉,好脾气的问。
“小玉,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小玉跳起,张罗早饭去了。倒是芙蓉握着份量实足的金块,愣了好久,才慌慌张张的塞进袋里,追了出去。
用完早餐,送褚英出门时路过院子,果然黑压压的立满了人,看得芙蓉心慌慌,只是那一院子的人显然更心慌,个个跪在地上,悚悚的发着抖,看到褚英出来,连大气也不敢出。候在屋里的五阿哥听到动静,追了出来,低着头跟在褚英身后。
“大哥要上朝吗?昨夜惊扰了大哥,臣弟该死。”
褚英头也不回,一路往外走,冷哼。
“你是该死,惊扰了我倒无防,只是你王嫂怀着身孕,昨晚可是一夜没睡好。”
“臣弟该死,是底下的奴才不知天高地厚,还请王兄责罚。”
“我现在没空责罚你,你的不是跟你王嫂陪吧。”
褚英已走到门口,外头等候的亲信看到他,便迎了进来,俯首跟他汇报这几日发生的事,连朝堂上谁上折子,谁在折子上说了些什么都有。
都是些前朝政事,芙蓉立在门口,打算等他走远了再回去。那五阿哥便也立在她身后,褚英走了一段,突然折了回来,摸摸她的手,柔声道。
“晚上可能会晚回,你累了自己先睡,不用等我。”
“嗯。”
她轻哼,也许是因为褚英的手很暖,突然之间就在她心里涌起一股眷恋。觉得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褚英走了,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围墙后,她茫然的望着,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格格,格格。--
小玉喊了好几声,她才回神。院子里有些闹腾,五阿哥态度虽然恭敬,却没有了方才褚英在时那种惟命是从的样子,挺着背脊,背负着手,淡淡的说话。
“王嫂,丫头侍卫通奸一事,可是宫中大忌,也是我府里的大耻,这等龌龊事不敢污了王嫂的手,您看,不如让我把这奸夫淫妇偷偷领了回去,别落人口舌才是。”
一大早的,芙蓉忙着侍候褚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得糊涂,看院子台阶边果然有个丫头,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边哭边喊。
“我没有通奸,我是冤枉的,是五福晋要把我送给多罗贝子做通房,我不愿意,所以才逃了出来。请大福晋做主。”
“给贝子做小妾有什么不好,你这丫头太不识好歹。”五阿哥怒道。丫头连连摇头。
“我也不是丫头,我是赤哈拉族的格格,我阿玛送我来是赠于汗王的,不是来当丫头的。”她膝行几步,扑倒在芙蓉脚边,呜呜大哭:“我听说大福晋是科尔沁的格格,一开始也是赠予汗王的,看在我们同病相怜的份上,请大福晋救救我。”
“大胆。”小玉厉喝一声,怒道:“谁跟你同病相怜,你岂可与我家格格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