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枪伤，弹片擦过腰际，只留了两片在体内，而且很浅，怪不得能撑这么久。小伤口，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就是搞定的太轻松了，赫哲泰顿时觉得吃亏了。
“贝勒爷，乌林达我出兵出力，你得出钱啊，将士们的军饷得你们建州来供。”
付左立马跳起。
“你放屁，一年两年打不下来，咱们还供你一年两年不成，怎么？伤治了就出尔反尔了，赫哲泰，你到底要不要脸。”
“怎么出尔反尔了，一开始我也只说是出兵啊，贝勒爷难道没听清，耳背了吗？”
“你！……”
付左气得简直吐血，刷，马刀又抽出来了，这会连金鞭也拿了下来。赫哲泰眼一亮。
“这是林达斡部的金鞭啊，听说付将军当年灭掉林达斡部才十五岁。当真是一员猛将啊，贝勒爷麾下的燕云十八骑真是名不虚传。”
燕云十八骑？说的就是那帮子亲卫吧，好像蛮威风的。等等，没听说过清朝有燕云十八骑啊，对啊，褚英死时，应该都干掉了。这么说，那个多鲁命也不会长了，小玉怎么办？
思绪又是一拉千里。
屋里吵得厉害，又是刀剑相向。最终褚英一挥手，黑沉着脸，咬牙切齿。
“我出三千石粮草，限你一个月打掉乌林达。”
“六千石。”
“二千石。”
“五千石。”
“一千石。”
赫哲泰抽筋。
“好，三千就三千。图古邪，你立马回扈伦，传我令，点兵一万，一个月打掉乌林达。”
“属下得令。”
被点名的领旨去了，交易达成。大家都没有好心情，褚英一甩披风，怒哼一声往外走。芙蓉慌忙跟上。临行前看到美人在翻包裹，拿出一个锦盒，应该是给她谢礼。褚英和那帮子亲卫走了飞快，她没胆逗留，小跑跟上。
越往南走，明显感觉体感温度上升，虽然时下也是冬天，但是，不会象建州那样整日冰天雪地。那些冻惯了的男人们甚至换上了单衣。
队伍三天后进了山西，首先经过的是安庆，挺热闹的，估计是个小城市，街道和巷子都很狭小，刚刚够一辆马车通过，按照陈大人的计划，今天要穿过安庆，晚上到大同过夜。
于是队伍加快了速度，中饭也是草草的车上解决了。芙蓉坐在马车里，倾听外面喧哗的声音，同时也认识了一个名字，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听到紫郡王。晚上进大同，那紫郡王的名号就更响亮了。
客栈的大堂有个说书的，说的就是那个紫郡王的丰功伟绩。褚英稍微懂一点汉语，听多了便问陈大人，那长篇大论在说些什么，陈大人略略的复述。付左听了便冷笑。
“看来这紫郡王有野心啊，啥意思？是占山为王还是想做主中原？”
陈大人听了又被吓到。
“付将军小心隔墙有耳。”这里没有墙，是繁华的大厅，便又说：“龙蛇混杂的地方指不定就有人懂蒙古语，付将军莫要祸从口出。”
“话都不能说？老子还怕了不成？”
火气又来了，陈大人连连摇手：“莫要惹了不必要的麻烦才好，这里已经是紫郡王爷的地盘了。”
说完不等付左再光火，急步往里走。
“这个客栈大，我把二楼包下了，贝勒福晋请上楼。”
于是一行人往楼上走。简单的梳洗完，再去吃饭。
吃饭在另一幢楼的二楼雅间，很豪华的包房，视野很好，可以看到楼下搭的戏台，戏台上依然有个说书的。
酒肉酣畅间，褚英突然对那个说书的很感兴趣，拉来陈大人坐在一边仔仔细细的翻译。大致都是紫郡王体恤百姓，递减赋税，怀柔之策天下皆知。再是知任善任，骁勇善战。然后举出一个个光辉事例。
说的比唱的好。
一段讲完，中间插播小曲，很有江南风味，幽幽绕绕甚是好听。曲子很短，来回的唱。芙蓉吃饱喝足，坐在那里无聊，听多了便也跟着随意唱唱。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情幽幽，恨幽幽，离人独断陌让阡。……”唱到一半，突然发觉整桌人都没声音了，脑袋一激灵，恨不得咬断舌头。幸好陈大人打圆场，呵呵笑。
“福晋学得真好，咬字很准，这是一首江南民谣，很朗朗上口。”
她猛点头，凑过去问。
“确实很好听，什么意思？”
“也没啥意思，就是男欢女爱的情意。”
“哦。……”
插播结束，说书的又来了。男人们喝酒，陈大人继续翻译。芙蓉拿着酒壶给褚英斟酒，悄悄的观察他的脸色，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一颗心慢慢落地。
酒喝得差不多时，芙蓉把褚英手边的碗递给小玉让添饭。饭添完递回来时，看到小玉拼命的在那使眼色，她莫明其妙，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倒是付左先出声。
“噫？看那小孩手里有张纸，举在那里老半天了，写的是什么？”
“不知道，扭得跟辫子似的，是汉字吗？”
马滕问，陈大人马上说。
“不是汉字，汉字是四四方方的。”
她望过去，果然有个小孩站在楼下，手里举着张纸，至于纸上写什么，抱歉100度近视，啥也看不见。应该在找人吧，上世界的导游就是这样找人的。
酒喝完，吃饭就快多了，两碗饭下肚。褚英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芙蓉爬起，忙跟着。亲卫们纷纷离席，跟着往外走。
路过隔壁包间时，又看到了扈伦的人，那赫哲泰哈哈一笑。
“贝勒爷，又遇上了，真巧。”
褚英理也不想理，冷哼一声，脚步都没停。穿过长廊时，对面也有一大拨人过来。同样是四五个手下簇拥着元首级人物的阵仗。芙蓉感觉眼前一亮，那元首级人物一身锦衣华服，长发飘逸，是明朝人的打扮，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啊。走得近了，更觉长身玉立，英俊潇洒。
“是波斯王，兰陵秀明。”
付左说话。芙蓉听着，暗暗惊奇，居然是个国王，好年轻啊。长得也太帅了。错身而过时，芙蓉能明显的感觉到暗潮汹涌，并没有打招呼，脚步也没有任何滞留，仿佛只是陌路。他们的人跟着褚英转弯下楼，波斯王他们笔直往包厢走去。
应该是不认识的，只听说过名字吧，就象歌星与歌迷的关系。芙蓉暗想。门口那个小男孩还在，白纸举过头顶。走得近了，方看清上面用英文写了个酒楼名：“临风酒楼。”
等等！英文？
她直跳起，条件反射的几步过去，一把夺过那张纸。没错，是英文。等等，等等！她瞬间僵硬，一颗心嗒嗒嗒的跌进谷底。连自己都觉得反映太激烈了点好像，慢慢回头，褚英就在身后，黑着一张脸，满目怀疑，她咬牙，事到如今也只能装傻。
“那个，这是什么字，好奇怪。”
褚英抿嘴看了她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举步继续往前走。她呆站着，脑子里瞬间转过几千几百个逃跑计划。最终抱着侥幸的心理追了上去。
亲卫们送到门口，按照惯例，今晚是付左站门口。褚英进屋，缓缓的说了句。
“付左，你先下去。”
“贝勒爷？……”
“下去。”
命令变得严厉，付左不再多问走了。芙蓉感觉心脏扑扑直跳，揣摩他的心理，猜测着几千几万种可能，关门的动作也变得无比小心翼翼。
褚英就立在屋子中央，高大的身体有着隐忍的威严。她望着，感觉无比胆怯心慌，背贴着门，努力的忍住想夺门而逃的冲动。
“褚英，你要不要喝水。”
“对我说实话。”
“说什么？什么实话。”
“我要听实话。”
他一字字的说，举步往前走，她受惊的贴住门，条件反射的手往袋里伸。褚英知道那袋里有什么，早有防备，瞬间拔刀，手起刀落，凌利冰冷的刀锋划过她的身体。她看到了也感觉到了，第一时间尖叫。
“啊，啊，别杀我，别杀我。啊……。”
马刀下一秒入鞘，她也看到了，吓得抱着头猛叫。叫了会，觉得没有痛感，只是身上一松，咻的一声，衣服裤子统统落地，再往下看，赤条条的已经一丝不挂了。然时又尖叫着跳起，象蚱蜢一样乱窜，四处找衣服，最终钻进他怀里，拉开他身上的披风，紧紧包住自己，细细的胳膊死死的缠住他的腰。羞怯的喊叫。
“别看别看，别看。”
“怕什么？我都看了几百回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隐忍着低吼：“别对我用那个，也别再从我身边逃开。”
“知道了知道了。”
她猛点头，被动的仰着头，衣服没有了，金针药包全没了，没有一丝安全感，底气也全无，
“那字条上写了什么。”
“临风酒楼。”
“谁写的？”
“雷越。”
他吸气，脸黑成炭，她看着，心惊肉跳，慌忙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病人和大夫的关系，他生病了，真的？你看他脸色就知道，没骗你。”她咬唇，盯着他的眼睛，习惯的观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