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类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几日后建州又来人了,褚英终于决定第二日回建州。芙蓉想留下来,但是知道褚英不会同意的,提了只会让他发怒。思路理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跟他回去,就象雷越说的,现在褚英对她还在热头上,等冷下来,再回博尔济好了,也许,褚英后院女人无数,等他一回建州,就压根不会想到她。
这样一想,也就想通了,轻轻松松的整理行礼。他们是空手来的,但是这会行礼却有好几十个箱子,都是那些部落送来的贡品。
到用午膳时,她被请去褚英的议事大帐。一路上有些奇怪,平时褚英应酬那些部落长,都是不用她陪在身边的,今天怎么特地请她去了。
大帐里坐了很多人,雷越代善他们都在,左边有几个部落酋长打扮的。她并没有什么兴趣,看褚英招手,便走了过去坐在他身侧。
午膳用到一半,外头有人进来,礼品一盒盒的送进来,堆在里侧的矮几上。
“这是我们济州部落盛产的葡萄籽,奶油酥果。请贝勒爷尝尝。”
大都是些吃的,用的。端到他们面前时,褚英并没有兴趣,挥手示意放到一边,芙蓉不想拂了送礼者的好意,便一个个尝了吃。那部落长年纪有点,但是身边有一位很美,很年轻的女人。
草原上仿佛也盛产美女,芙蓉来了几日,见的最多的就是美女,一个比一个美,东哥是公认的最美的,但是这个女人却美得很妖艳,一点也不逊色。
不知为何,她总是往这边看,一张脸也是笑盈盈的。慢慢的,她发现褚英也时不时的看过去。然后,那视线再到她脸上时,有了困惑。
芙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觉气氛好像不对,对面的雷越更是一脸焦急,接触到她的视线,便往门外看,出去聊的意图很明显。
一定出大事了。
芙蓉的心扑扑直跳,知道雷越的胆小个性,不是出大事,借他一百个胆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约她出去的。
礼物送到最后时,递来一个小巧的盒子,部落长一脸殷勤。
“这是送给贝勒爷福晋的。”
盒盖打开,精致的丝绒布上静静的躺着一枚白玉戒指。仿佛是黑夜里的闪电,芙蓉感觉心跳已经停止。就是那枚戒指,有着奇怪青龙花纹的白玉戒指。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枚戒指居然从天上掉下来了,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视线里,部落长身边的女子缓缓站起,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取走那枚戒指,又捏起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她手上,细细的指轻抚她的手,温柔的说。
“一直听说贝勒爷钟爱一位科尔沁的格格,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我的妹妹,能在这里见到妹妹,真是太好了。”
芙蓉听着,仿佛又如晴天霹雳,果然是出大事了。
这个女人是郭络罗芙蓉本尊的姐姐?天哪,科尔沁是个什么东西,她是完全不知道,芙蓉本尊以前是什么来头,她也不知道啊。
那女人看她一脸呆怔,有些疑惑。
“妹妹是怎么了?”
“我-很喜欢这个戒指。”
“哦,这是大汗祖上传下来的,有上百年历史了,可是我们济州的宝贝呢,平时大汗都不舍得拿出来的,因为福晋身份尊贵,一般礼物拿不出手,所以大汗挑了最珍贵的。”
“哦。
她轻哼,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不由举目望雷越。顿时惊住,雷越走了。暂时出去了,还是-逃了?
再看众人都是一脸的狐疑,东哥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
“芙蓉格格好像并不认识自己的姐姐,海珠福晋,你可有认错妹妹?”
“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认错,芙蓉,你不记得我吗?海珠姐姐。”
她皱眉,满脸疑惑,芙蓉咬唇,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我自然认得,我的海珠姐姐。”
“你有几位姐姐?我听说科尔沁有很多位格格,不知道这是芙蓉格格的第几位姐姐。”东哥再问。
第几位?她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不是科尔沁的格格。”东哥突然说道:“我怎么总觉得你奇奇怪怪。这会连自己的姐姐都不认得。大阿哥,
啪!酒杯重重的搁下,褚英发话。
“福晋要与她叙旧,用完膳,可以回帐说。”
那海珠一震,虽然满腹狐疑,却也不敢拂逆,忙退了回去。于是笙哥艳舞又起。酒肉酣畅间仿佛已忘了方才的不快。
芙蓉低垂着头,抚着那枚戒指。看褚英的脸色,已经知道穿梆了,撒了太多谎,回到帐蓬应该怎样圆谎,她想了千百遍,觉得是圆不了了,最终决定,还是一走了之为好。
戒指拿到了,她没有必要再呆在他身边,也不用担心肚子的问题,只要离开他,随便一碗汤药就能搞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等到明年中秋,或者不用明年中秋,下个月的月圆,她就可以穿越。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逃走,如何马上逃走。
酒喝到一半,外头有人说话,然后褚英走了出去。帐蓬的门帘开着,他们是往广场上走的。芙蓉呼吸一紧,感觉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便起身,拉起福晋的手。
“姐姐,我吃饱了,我们回帐聊吧。”
福晋一愣。
“贝勒他。
“没关系,他不会生气,走吧。”
很多人都知道贝勒爷很宠这位格格,所以根本无人阻拦。走到外头时,看到褚英就立在广场那里跟几个人在说些什么。她拉着福晋,从另一侧穿了出去。走了一段路时,见四下无人,便从怀里掏了药包,轻轻一甩,那福晋便倒在了雪地里。
她喘着气,感觉已经没有退路了,也根本管不了雷越,奔到马厩那里,拉出褚英的马。翻身跃了上去,无比庆幸自己这两日勤加练习,已掌握驾驭马匹的要领了,而且褚英的马脚程很快,估计是匹战马。虽然又高又壮,但是很通人性,仿佛也认得她,并不闹脾气。
她一夹马腹,它便小跑了会,瞬间加速,急冲了出去。广场上那团黑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逃了。
很顺利,很成功。她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有些低落,心底最深处有一点小小的遗憾,觉得褚英对她还蛮好的。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等回到建州,那份好说不定马上就吹散了。心底那点小遗憾便也就散了。
算了,反正早晚也要离开的。
等到下午时,突然看到了来时的河道。不由惊喜,想着那马会不会认识建州的路。建州繁华好生存,不象这个茫茫草原,说不定晚上还有狼。
当然她并不担心在建州会遇到褚英,褚英是贵族,平时一定不会在大街上走,而且,如果找她的话,褚英也一定想不到,她就会在他眼皮子底下。
她顺着河道一路往下,就在她笃定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时,身下的马突然焦燥了起来。马头暴燥的甩动,身体的起伏大了起来,她不明所以,拼命的拉住缰绳,夹紧马腹,那马已不再温驯,几次都欲转头。惊慌意乱间,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啸。
不错。
空旷的草原可以让声音传得很远,那破空而来的,虽然轻微幽扬,尚在草原的另一头,但是,确实是呼唤着战马的尖啸声。
她居然忘了,这是褚英的马,跟褚英之间有着无比亲厚的联系。
尖啸声再次传来时,马儿一声长嘶,仿佛是在回应,然后猛然转头,扬起四蹄,寻着那尖啸方向而去。
这一次,速度奇快,象磁浮烈车一样,河道的景致飞快的向后移去,速度让风变成了利刃。她本能的压低身子,再看地平线上,已经有大队人马闪出,黑衣的刀客,是这草原上的猎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