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缓缓站起,踢开脚边的矮几,步下床踏,样子极度狂野。
“龙虎将军,要想赌这个女人,赌注可得大点了。”
“贝勒爷尽管开口。”
“我若赢了,我要的是刘云鹤项上脑袋,你去帮我取了来,怎样?”
龙虎将军又是一愣,刘云鹤哈哈大笑。
“贝勒爷好胆色,可是有把握打赢我的龙虎将军?”
“并无把握,但是龙虎将军想要我的女人,就必须从我褚英的尸体上跨过去。”
“好,那就成交了,龙虎将军尽管去打,本汗相信你。”
赌注巨大,刘云鹤的声音,异常亢奋。芙蓉听得心惊肉跳。万分肯定,这个龙虎将军的功夫肯定要超过褚英,不然照着褚英的性子,绝对不会这么讲话的。
褚英若死了,她的下场便跟那个哈达格格是一样的。就象菟丝花依附着橡树生长,橡树倒了,菟丝花必死无疑。
褚英已经往外走,屋里的人便都纷纷跟着出去。芙蓉依然跪坐在那里,慌慌张张的打开药包,把那些药粉揉碎,渗在一起,加了水后又包起。
再从怀里拿了一颗药丸,往嘴巴里一扔,才慌乱的起身,眼前人影一闪,东哥挡住了她,一脸的猜疑。
“你想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芙蓉哪里有时间管她,手里的药包随便一甩,她便已经失神,往后栽去,砰的摔倒在地。再看芙蓉已经跨过她的身体,直奔门外。
“褚英-
她喊,象飞蛾一样扑向广场。褚英本能的张臂接住。她便把那个药包塞进他怀里,再去勾他的颈挂到他身上,吻住他。
围观的人个个目瞪口呆,褚英也显然被怔住,只是感觉她的口中是有东西的,浓郁的青草味,非常的苦涩,奇奇怪怪的味道。
热吻很快结束,她松开口,身子离开,退到围观的人群里。这边的刘云鹤看着惊奇,哈哈的笑。
“这个女人果然不一样,怪不得贝勒爷视若珍宝,看得本汗眼热心也热啊。”
褚英下意识的去擦嘴,感觉唇舌间奇苦无比。龙虎将军抽出了刀,举刀低喝。
“刀剑无眼,贝勒爷可要小心了。”
“将军尽管出手。”
两人瞬间开打,象闪电般交换着身形。芙蓉从未见过这样惊心魂魄的场面,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感觉双腿已经很难支撑身体的重量,只是木讷的本能的机械的僵站着。
两个人都是天生神力,每一次的刀锋相撞都有雷廷之力,激得火光四射。即使是外行,芙蓉也能看出龙虎将军确实要稍胜一筹,他的速度要比褚英快,或者也是因为褚英受伤的关系,行动间难免牵制。
更糟的是,那个伤口显然是撕开了,他方才在席间已经脱去了外套,那件淡色中衣上已开始渗血。那血越渗越多,最终嘀嘀嗒嗒的落在雪地上。
芙蓉死死的咬着唇,感觉头晕目眩,心焦如焚。褚英的动作明显慢下来了,几次都本能的用手去压伤口,弄得满手是血。幸好,慢下来的还有龙虎将军,似乎比褚英伤的更重,力量也在迅速流失,交换招式的脚步呆滞而沉重。
众人看得惊疑,褚英已长身跃起,马刀横劈了过去,龙虎将军本能的回身一挡,那柄刀上却力量微薄,仿佛根本挡不住褚英的巨力,当得一声被震飞,褚英的马刀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战斗结束,胜负已分。
“你输了。”
那刀在褚英手上转了几圈,插回腰间。
褚英压着伤口,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芙蓉直冲过去,跪在他脚边,掀开衣摆,解开绷带,看那个伤确实拉开,但是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不由松了口气,重新上药止血,撕了衣摆,替他紧紧裹住。动作一气呵成,熟练而快捷,众人又是看得呆住。
褚英已拍拍她脑袋,低声道。
“你去看看将军,他好像-
芙蓉站起,用换下的绷带替他擦了手上的血渍,才转身去看龙虎将军。将军依然半跪在那,似乎对自己的失败无法接受,呆怔怔的望着厚厚的雪层。
“将军可有受伤?”
她轻问,那将军猛然抬头,一双虎目怔忡而不解,已经完全傻呆。
“胜负乃兵家常事,将军不用介怀。”
她说得很轻,带着深深的抱歉,却也无可奈何。
话虽如此,但是草原上的失败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赌注必须兑现,褚英也不是一个心软的主。一时的迟疑转眼就烟消云散。
“龙虎将军,你输了,刘云鹤那颗脑袋可是我的了,动手吧。”
马刀被重新握起,龙虎将军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向刘云鹤。刘云鹤却并不害怕,那张脸上依然笑容满面。
“贝勒爷果然好身手,连我的龙虎将军都能轻易拿下,我草原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虚传,你放心,我刘云鹤不会耍赖,龙虎将军,尽管取走赌注。”
将军在他面前站住,跪下,说道。
“属下无用,连累大汗。属下愿意已死谢罪。”
他说着,反手将刀架在脖子上,褚英瞬间拔刀,甩了过去,当的一声,两柄刀相携着插进雪地里,褚英怒道。
“龙虎将军,草原上的勇士说话算数,你已是我麾下将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死。”
“即使如此,我也绝不杀旧主。”
将军跟着愤怒,刘云鹤已捡起马刀,掂了掂,淡淡的道。
“贝勒爷说的没错,草原上的勇士说话算数,龙虎将军,本汗不为难你,我的脑袋,我自己割给贝勒爷。”
“大汗。”
突然响声动天,四周有几百刀客冲了过来,博尔济的地盘,当然全部都是博尔济的人。芙蓉看得心惊肉跳,遇到危险已经很习惯缩在褚英身边了。
那刘云鹤一扬手,大声说。
“我博尔济人说话算数,龙虎将军输了,我自当赴死,这是草原上的规矩。”
“大汗。”
几百刀客齐齐下跪,场面轰动。远处帐蓬有人影跑出,踉踉跄跄的在雪地里行走,是一个女人,挺着巨大的肚子,明显已将临盆。
“大汗。”
她尖叫着,声音颤抖,刘云鹤那张满不在乎的脸,这才大大僵住,转身走了几步,从雪地里一把拖起她,怒吼。
“你来干什么?”
“你都要死了,我哪里还能活,不如一起死了。”
刘云鹤的脸开始抽筋。
“你说什么话,贝勒爷要我脑袋,是因为龙虎将军输了,不会为难你一女人的。”
“你昨天袭击哈达部落,难道放了那些女人孩子了吗?”
刘云鹤登时僵住,那女人已呜呜的哭了起来。芙蓉听着万分心酸,抓着褚英的手臂,立即低喊。
“你放了他们,人家的脑袋你要来干嘛,赌注可以索要别的,要脑袋干什么?”
褚英震惊,瞪着她的眼,已有凶光。
“你又来求情,你当我褚英是什么人?草原上有草原上的规矩,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别人还以为我好欺负。”
“谁会以为你好欺负,我不管,我说不能杀就不能杀。”
她说得干脆,褚英这辈子还没听过这样的话,顿时气极,一把纠住她。
“你这个女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讲话。”
“这么讲话又怎么样?你有种连我一起杀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
纠着她的巨掌瞬间扣住她的颈,那目光凶恶而透着愤怒,可是,在那最深处却依然有着温暖的溺爱。芙蓉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不怕他了,就是因为这种眼神。
她感到心颤,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路,觉得不能激怒他,那点柔情还是利用的好。
“你没看到吗?他的孩子快出生了,你不能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关我什么事。”
“你也会有孩子的,难道不希望孩子生下来,可以第一时间看到,然后陪着一起长大吗?”
“你有我孩子了?”他一僵,本能的松手,马上又愤怒:“你胡说什么,这才几天,你就断定怀孕了?”
她想晕,不明白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我没说我怀孕,但是,这是早晚的事啊,孩子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十月怀胎都是从第一天开始的,褚英,将心比心,我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你一定也非常希望见着孩子的,对不对?”
“那什么时候大起来。”
他问,轻易被说动。扣着的手终于放下。她头疼万分,觉得自己很卑鄙,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要他孩子的,却又不得不骗他。
“很快的,再过几天就能断定是不是已经怀孕,三四个月,肚子就大了。”
“是吗?那我就等三四个月好了,如果肚子没大,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包括你。”
“哦。”
她轻哼,没有太大的担心,照他那种体力,不怀孕才是奇迹。大掌抚过她的发,他的心情奇迹似的变好了,转向刘云鹤。
“算啦,要你脑袋确实没用,赌注换别的好了。”
几百刀客群情欢呼,刘云鹤满脸感激。
“贝勒爷想要什么,尽管说。”
褚英回头望她。
“你要什么?”
芙蓉一愣,一时想不到要什么,身后突然传来雷越的声音。
“戒指。”
电光火石,芙蓉猛然想起,那日雷越说过的话,戒指还没得到,等到五月博尔济部落会进贡。怪不得听着博尔济会耳熟。
她顿时激动万分。
“戒指,对,戒指,一枚戒指,白玉的,上面刻了很多条青龙。
“青龙戒指。”
刘龙鹤一怔,转向夫人。:“夫人可有这枚戒指。”
夫人也是一脸茫然,芙蓉急得直叫。
“有的有的,肯定有的,你回去找找。”
人群里,雷越猛咳一声,她又惊悟,不能太激动,惹人怀疑就不好了。再看褚英,已经浓眉深皱,满脸疑惑了。
她忙摆手。
“那个那个,只是看人戴过,觉得很喜欢,你找找,如果没有就换别戒指好了。”
“哦。---好的。”
夫人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