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科特面无笑容。他坐在柜台末尾的一张凳子上,一只眼看着那浅黑女郎,另一只眼盯着门口。他注意到声音沙哑的副经理朝他的情报员迎去,便没等此人开口说“我们这里不招待单身女士”或其他的话,就向她招手示意。于是她就到他身旁坐下。
“玩得挺痛快吧?”她撒娇地问道。
“你用错了词,”他答道,喝了一口伏特加酒,“你应当说,‘我陪你玩个痛快,’不是吗?”
她摇了摇头。
奥尔科特问:“想喝点什么吗?”
“非得待在这里吗?”
“恐怕是这样。要不刚来就走,会引起人们注意的。喝点伏特加酒吧。”
这酒还不太难喝。
她喝了几口后开玩笑地问他:“我猜想你以前光临过此地吧?”
“来过。我到过酒吧、汽浴室、清真寺、停尸间、风俗场、幼儿园、神龛、乐园、炼油厂、修道院、理发店、精神病院,这些地方我都喜欢。这是哈德逊市较好的一家酒吧。可向你的朋友和家里人推荐。”
舞女越跳越起劲,酒吧的男人们看得津津乐道。一个顾客对他的同伴说:“她们可真摇晃啊!”同伴听了这俏皮的评论,咯咯地笑了。奥尔科特把酒钱付给那肥胖的女招待,搀着奥蒂走出酒吧,往西回到他在温德姆纽约客酒店的房间。
“你要知道你并不太好,”她一边放下包裹,一边指责他,接着便开始脱她的衬衫。
“我还是很好的。你准备吗?”
“我看见你了。我在五十三号大街认出了你。”
他耸了耸肩,脱下上衣和领带。
“别发傻了,艾伯特。我把现金给你拿来了,这个钱袋就是。你点点吧。”
他数着钱……非常仔细地数着……数了两遍。在大事上他并不信任她。而且他有极充分的、具体的理由不信任那个滑头的“常驻代表”。
“一分不差,谢谢。没什么困难吧?”
她摇摇头,在床边上坐了下来。
“他问了什么没有?”奥尔科特追问道。
“当然问了。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我们现在能吃点东西吗?”
“完了以后再吃,”他答应道。然后他们脱光了衣服。
半小时后,当他们互相躺在对方的怀抱里时,她承认说:“你真不错。”
“你也不差。我们吃午饭吧。”
他又吻了她一下。直到他们在附近一家饭馆最后吃甜食兰姆酒糕时,他才提到莉齐小姐说的有关去阿肯色市的班机情况。
今日的阿肯色市生机勃勃,是中心,拥有三十几万居民。多家航空公司有定期的班机到达这里。这里还有多家旅馆。
不幸的是,艾伯特·巴特利特先生和夫人没能欣赏今日阿肯色市的许多特色。航空公司的班机在机场降落后不到半小时,克洛诺斯安全总局小分队就开着一辆租来的小汽车去Leavenworth了。
从阿肯色市往东北的旅程是平淡无奇的,有人可能会认为是令人厌烦的。坐在奥尔科特旁边的那位女人就觉得厌烦。实际上,这样讲对引人入胜的森弗劳尔州是既不全面也不公正的。应当说是又热又令人厌烦。
“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去托派卡?”在离开阿肯色约一百三十公里时,她问了一句。
奥尔科特打开收音机,试调着各个电台的广播,他没抱多大希望,也就不感到奇怪。他没有找到一个电台在播放撒迦利亚。
“倒霉!”他淡淡地说。
“怎么啦?”
“我对民谣并没有什么反感。”他真心实意地说,“大概许多人都喜欢民间音乐和摇摆舞。”
“托派卡离Leavenworth比阿肯色市近得多,”她提醒说。
他点了点头。
“哈德逊市没有直达的班机到那儿。”他解释说。“而且我总感到从西面来或许更安全些。这只是我的感觉。”
“艾伯特,我不是和你争辩。”
“我并没有认为你在和我争辩。要知道,托派卡并不太坏。假日小旅店有三家,相当文明。”
“我要是不笑,你不会在乎吧?”她一边点烟,一边问他。
他的右手离开了车的方向盘,爱抚地拍拍她的大腿,好像那是属于他的。
“别生气,亲爱的,”他建议道,“我和你一样着急。这次出击会很危险,再说打人从来不是我喜爱的运动,……要不要停车松快一下?”
对他这可恶的玩笑她禁不住作了个鬼脸。他们在一家路边餐馆前停下车,喝了咖啡,上了厕所。然后又开车直奔饭店。那里的房间又凉快又干净。哪位有心的旅客在双人床上留下了一份报纸。他们开始打开行李包。
他一边挂着运动上衣,一边轻声唱着,接着他加上一句:“这是这个州的州歌。”
她回答说:“州花是向日葵。”
“那州鸟是什么?”
“云雀。”
“太对了,亲爱的。你有一个绝妙的脑子,”他夸奖地说。她刚脱下衣裙,穿着紧身三角裤站在那儿,所以很难判断他是否真的在夸奖她的脑子。不过,让他高兴是她的任务。她给他一个飞吻。
“小麦、高粱、牛、飞机、石油以及氨气是森弗劳尔州的一些主要产品。”她用小学生的腔调背诵着。
“太好了。Leavenworth的情况你能给我讲点什么?”
她正视着他。
她警告他:“那里有个军人公墓。你要是这次搞砸了,就能在公墓找块安身之地。”
“找到一块咱们俩一起的安身之地,”他纠正她说。
“别担心,不会砸锅的,我不会去自取灭亡的。如果没有妥善的脱身的机会,我们就分头行动。我给你讲了我的计划吗?”
“我不知道你有个计划。”
“亲爱的,我任何时候都有计划,有时还有两套方案。”但是那天夜里他并没告诉她是个什么计划,第二天早上也没给她说明,就带着一个纸盒子出去了。直到晚上六点他才回来,仍然带着那个盒子。
“我都有点担心了,”她向他承认说。
他拍拍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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