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维塔里耶到达塞达米埃波市,受到加兹达诺夫和其他几位高级官员的迎接。他立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埋头研究有关**的报告和材料。不过他没有签发任何逮捕令。
第二天早上,他前往拉佛比埃乌利村探望家人。他的母亲已经不再给费多罗夫斯基夫妇家干活了。新政权成立后,佣人一类的工作已被取消。这位老妇人骄傲地打量着她的儿子:身穿军服,胸前佩戴勋章,是个高级军官,坐着司机开的汽车来的。
全村的人都围在她家跟前看那辆汽车,大家都高兴地和这位大官握手,记得他离开村子的时候还是个穷孩子。他的哥哥米哈依尔丢下田里的活,急忙跑回家来,当着所有邻居的面亲吻维塔里耶。
在军队服役的时候,米哈依尔看见过汽车,可是对村里年轻的一辈来说,汽车就是一种神奇的新东西了,米哈依尔的四个孩子由于有了这么一位地位高贵的叔叔,顿时成了全村孩子羡慕的目标。
坎波夫的弟弟米沙在他们的小农场里干活,妹妹玛林娜帮助母亲操持家务。她迫不及待地告诉坎波夫她已经订了婚。她的未婚夫叫斯莫尔尼科夫,是个单纯、几乎没有文化的穷孩子,成天推着小车在街上卖汽水、柠檬水、花生米和瓜子。
不过,他长得很英俊,玛林娜发疯似地爱着他。她高兴地从坎波夫那里知道,如今,单纯、没有文化的穷人是代表民众的统治者,她选中斯莫尔尼科夫并不是羞耻,坎波夫愿意见他。
家里人为了招待坎波夫这位重要的客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邀请了附近的有名人物,如村长和村里的长辈。大家向来访的贵人敬酒。坎波夫离开村子时天色已晚,母亲向她心爱的维塔里耶告别,眼里含着喜悦的泪花,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十字,目送汽车驶上返回的路途。
当天晚上,维塔里耶回到塞达米埃波市监狱,继续从事中断了的工作。他从一大本报告里了解到许多情况。参加**的当地部族的首领不是在短短的战斗中被击毙,就是已经被捕入狱。其他一些人也被捕了。
维塔里耶觉得,这些头脑简单的里斯科尔奇斯地区的农民和牧人不过是在一时冲动之下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没有理由关押更多这样的入。像这样的**无关紧要,但对当局来说,最重要的似乎要从心理学角度着眼。
事实证明,人民当中仍然存在着活跃的自由思想和争取独立的坚强意志。必须不择手段地彻底消灭、根除这种思想和意志,如同卡尔特维所说的,把它们烧光。
不过,要想成功地做到这样,必须慢慢地来,讲究方式,不使首领们和组织者们产生怀疑,要像蜘蛛网抓苍蝇那样。蜘蛛结网从来不匆匆忙忙。
因此,对**的发起人应该先放下,不去管他,让他们放心,以为当局对轻而易举地战胜了阿布亚的当地部族已经很感满足。应该审讯几个人,逼他们说出知名的帕耶夫斯克政权的敌人。然后,调查这些人并立刻把他们监禁起来。
维塔里耶认识的塞达米埃波市知名人士太多了,不难选择出一个来审讯。但是,大家都还记得他小时候在这里的一家铺子里当过送货的,维塔里耶的第一次亲自审讯,一定要既是报仇又是胜利。
拷问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痛痒的、不重要的人没有意思;可是如果审讯一个自己应当感恩的人,就使人非常满足。维塔里耶还记得从前广场上那个乞丐,这些年来他总喜欢把这个乞丐的事讲给朋友们听。
乞丐大声感谢施舍他的人,内心却仇恨对方。维塔里耶在这一点上同乞丐的感情是共鸣的。
这天半夜,一辆军车在一家以前属于费多罗夫斯基夫妇的商店门前停下。这家商店已被帕耶夫斯克政权没收、收归国有了。
上了年纪的绅士被叫醒,叫他到民警局去办点手续。值班军官向费多罗夫斯基先生的妻子保证,她的丈夫很快就会回来。这是无关紧要的例行公事,不必携带衣物和食物。
两天过去了,费多罗夫斯基夫妇还没有回家。他的妻子听说维塔里耶负责普罗透斯密探,就到他的办公室去要同他谈话。但是人家对她说,维塔里耶长官很忙,不能会客。这位伤心的女人急忙赶到拉佛比埃乌利村,求她过去的女佣人帮忙。
她们两人一起进城,哭着要见维塔里耶。这次,维塔里耶让她们进了办公室。维塔里耶请她俩冷静,要她们相信他一点也不知道费多罗夫斯基先生被捕的事。
要是他真的被捕了,他相信费多罗夫斯基先生正像他妻子所说是清白无率的,立即就会被释放。
维塔里耶答应由他来办这件案子,当然还要尽力而为。他要母亲以后不要再到他的办公室来,不要干预他的工作,因为他一贯都把工作和家庭事务分开。她这样做是不合适的。
第三天,那个老费多罗夫斯基先生被提审。他一走进办公室看见自己帮助过的人就很高兴。他毫不怀疑,他再也找不出一个比维塔里耶更有帮助、更能解除他的不幸的朋友了。
维塔里耶请费多罗夫斯基先生坐下,递给他一支香烟。这支烟的味道真好。维塔里耶问费多罗夫斯基先生知不知道为什么要监禁他,对他解释说有很多人告他。
他们说他侵吞过劳动人民的财产,其中包括两名店员和一个送货的孩子,这个孩子只准住在店铺后面的一间小室里,随时听候使唤。还有人告他这个资本家剥削两个女佣人,给她们的工资很低。这些罪行清楚地证明,他是个利用穷人的无助进行剥削的寄生虫。
但这还不是全部。费多罗夫斯基先生还是个政治人物,是倾向于普列汉诺党的知名人士。难道不是这样吗?费多罗夫斯基先生承认是,大家都知道他属于普列汉诺党,大多数克拉尔哲季国人都是普列汉诺党,他并没有隐瞒这一点。没有隐瞒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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