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是沃思堡州口音,而且听起来年纪不太轻了。
“惠蒂尔先生在吗?”
沉默。一声叹息。
“看来你还没听说吧,惠蒂尔先生出了事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严重吧?”
“十分严重。”她说。“他昨天开着车在空军基地那边沿州际公路行驶的时候,一辆带拖车的大卡车在他后面沿山坡开下来,刹车失灵了,用七十里的速度撞上了他,把他的汽车撞翻到山谷里头。”
巴里诺夫闭上了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两车相撞的情景,那巨大的冲击一小汽车翻滚下去。
“那么惠蒂尔先生……”
“死了,”她说,“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当场就死了。”
是埋伏?
是预谋?
这正是克洛诺斯安全总局所擅长制造的那类残忍的“事故”,巴里诺夫想。他们专门为这类处死方法训练了以此为业的专家,有一个叫做第五部门的特种部门,随时可以在任何地方用昂贵和巧妙的杀人工具进行攻击。
也许“中心”已经作出决定,在巴里诺夫可以利用他们之前消灭这些潜伏间谍?
“太可怕了,”巴里诺夫听见他自己在回答。
“只好说是上帝的意志吧。你是他的朋友吗?”
“称不上是朋友,只是相识而已。我叫……盖尔。好罢,请转达我对惠蒂尔夫人的慰问。”
“一定转达。我是她的姐姐。”
巴里诺夫放下了电话,站在那里直发抖。失望和恐惧一齐向他袭来。如果他们干掉了惠蒂尔,他们就会在监视别的那些人,等着像杀猪一样把他们杀掉。
说不定有一整营的专家们散布在米果坚国各地,都是过去一个月里通过十几个米果坚国入境口岸偷渡进来的杀人凶手。他们可能也在寻找他的踪迹,每人手里都有一张他的相片和那种发射毒弹的无声手枪。
纵使他已经把头发染了,留了胡子,他们仍可能认出他来。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猎手,善于潜行追踪,他们杀死过许多人。
“甭想搞我。”巴里诺夫走出电话亭时说。
“搞我怎么样,宝贝?”
她胸部很大,比长途汽车上那个女人的还要大。这个女身材丰满,涂着厚厚的一层口红,穿一条绿色超短裙,露着大腿,年纪大约二十五到二十七岁的样子,显然是个妓女。
她脸上挂着十分世故的假笑,不过她身上脂粉和香水的味儿还是对他很有挑逗性,他可以暂时忘掉一切,在整整一个小时里,暂时避开克洛诺斯安全总局。
“想找点什么刺激性的消遣吗?”她追问道。
“大量的刺激。”
“来个小聚会怎么样?我有个女朋友,我们同住一间屋子,她是个金发女郎,可有一手啦。你懂我的意思吗?”
“行!”
像这样把谨慎抛到九霄云外可真是疯了,可是他现在就想干件疯事。
“给一百块钱怎么样?我们会让你真正痛快一番的。”她舔嘴咂舌,向他愚蠢地、拙劣地作**的暗示。这是要他相信这个妓女是慾火中烧了。
好吧,他反正不在乎,他需要个女人,两个就更好了。如果暗杀他的人已找到了他的踪迹,那么清教徒式的禁慾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旅馆就在一百码开外的地方,她的同屋是个瘦高女人,花露水的香味也并不能完全掩盖她身上多日不洗澡的气味。在那间昏暗的小屋子里很难看出她的金发是天生的还是染的。
巴里诺夫付了一百元,脱下衣服之后,那两个女人也脱光了衣服,开始干着她们已经干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那一套。这些都只不过像演戏一样,不过她们干得很认真,巴里诺夫的肉体完全被降服了。
“你是从哈德逊市来的吗,宝贝?”那个黑发女人一面机械地抚摸着他,一面问道。
“是的,不过我是生在弗莱沃兰国的。”
“你口音像弗莱沃兰人。”金发女人说。
她们接着又干下去,他也又一次达到了冲动。他感到累了,眼睛一闭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当驶过的救火车把他惊醒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黑发女人仍在抚摸着他,但金发女人却在洗手间里。门没有关,他可以从水池上面的镜子里看见她。
她正在翻他的钱夹子。
巴里诺夫知道他得怎么办。他仲出手,掐住身旁女人的脖子使劲一扭,她来不及哼一声颈骨就给掐断了。他起身从床头桌上拿起一盏沉重的台灯,拔下墙上的插头,轻手轻脚地向洗澡间走去。
金发女郎点完了钱,一共四千多元,她笑了。真走运!她咧嘴笑着,转向门口。巴里诺夫用灯座向她的脸部砸去,她的笑容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肉。
她摇晃了一下,他把电线紧绕在她脖子上,一分钟以后她就死了。巴里诺夫拾起他的钱夹子,迅速穿好衣服,用金发女人的蓝色衬裤把台灯上的指纹擦掉。
他离开旅馆时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不过是妓女而已,没人会发现她们不在了,甚至一直要到她们的尸体在这夏季的炎热中腐烂了,发出的臭味在大厅里也闻得着的时候,才会有人到她们房间里去看看。
到那个时候,巴里诺夫早就远走高飞了。他早已在千里之外了。
他早已安安全全地在远离此地的一个城市里,身上带着那个电话本,那个使他成为世界上最强有力的人物的电话本。
几十年以前,一位对哈德逊市政界的腐败情形颇为了解的观察家,写了一篇有趣的讽刺文章,专讲诚实的贪污与不诚实的贪污间的区别。
他摆出一副对被人们称之为塔马尼协会的组织(这是新尼德兰集团中有势力的、祖藉是爱尔兰的诈骗专家们的组织)深知底细的样子,以权威自居。
如果一家建筑公司付给你相当于建筑费用百分之二十的贿赂,而你就把建筑这所新学校的合同给了他,这叫诚实的受贿。如果你拿了贿赂而没有把合同签给这家公司,那就要算不诚实的受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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