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狱卒神色慌张地跑到大门口,凑到李卿耳边低语。康虎在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卿。
李卿拧着眉,无奈地说道:“别管她,让她砸,等砸累了或者东西都砸完了,她也就消停了。当务之急你们一定看紧房间,别让她跑了,更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大人。”狱卒疾步跑回去。
康虎凑近李卿跟前,低声说道:“大人,是不是大小姐又耍脾气了?”
李卿无奈地点点头。
“要不让卑职去劝劝她,省得她做傻事。”
李卿白了一眼康虎,不悦地说道:“绝食都闹过了,她还能做什么傻事?话说回来,她要真做傻事,你劝得住吗?你以为你是吕崖吗?”
康虎低下头,脸上难掩失落。
几名狱卒匆匆跑到杀门岛仓库。
带头狱卒朝守门狱卒询问道:“吕崖、钟总兵还有拐子李说来取桐油,他们有来过吗?”
“没有。”守门狱卒摇摇头。
带头狱卒一惊,惶然朝手下命令道:“你们几个,再叫上些人,分头去找,我马上去向造船官禀报。”
佟春秋在李府后门来回踱步,钟总兵和拐子李迟迟不来。
“这么久都不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佟春秋焦急地喃喃自语。
忽然,一队狱卒巡逻经过,带头狱卒认出佟春秋,走上前不解地问道:“佟副手,你不去参加婚宴在这干什么?”
佟春秋愣了一下,慌忙掩饰道:“哎呀……人太多了,吵得脑仁疼,在这清静清静。”
“这么多人,确实挺吵闹的。我们还有事,走了。咱们去那边看看!”带头狱卒说着带着手下离开。
过了半晌,乔装后的钟总兵和拐子李一前一后疾步走过来。佟春秋立马迎上去,惊喜地说道:“哎呀,你们可算来了,怎么样,路上没遇到麻烦吧?怎么这么久啊?”
“哼,奶奶的,还不是怪吕崖,非要我把拐杖扔了,要不然我们早来了。”拐子李怒气未消。
佟春秋下意识地看了看拐子李,疑惑地问道:“什么拐杖?我没见你带拐杖啊?”
“在这绑着呢。”拐子李拍拍瘸腿。
钟总兵心急,催促道:“情况紧急,咱们还是闲话少说,正事要紧。何姑娘房间怎么走?劳烦带我们去何姑娘房间。”
“好!”佟春秋答应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交给钟总兵,叮嘱道:“这是李府地图,你按着图就能找到她的房间。我马上去把李雪乔放出来,等她一闹,你们就立刻抢人。”
钟总兵点头答应,拿着地图和拐子李悄悄离开。
杀门岛上处处是巡逻的狱卒,吕崖千辛万苦,终于寻觅到一处用石头和灌木围成的隐蔽地点。从这里望去,李府大门的情景尽收眼底。
李府后院摆满了桌椅,客人们举杯畅饮,好不热闹。
造船官正和众人攀谈,一名狱卒突然闯进来,禀报道:“大人,吕崖、钟总兵、拐子李三个人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造船官大惊。
此时,佟春秋从旁路过,见二人可疑,便悄悄躲到角落偷听。
造船官恼怒,命令道:“叫咱们自己的弟兄,给我暗中搜索,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不要惊动任何客人。”他想了一下,接口道,“也先不要告诉李大人和康管营。”
“是。”狱卒领命而去。
佟春秋闻之一惊,心想吕崖在外面,见到狱卒搜找他,一定会进李府躲避,但是李卿没有给何三姑娘家人发请帖,到时候就露馅了。想到这,佟春秋决定去前门接应吕崖。
吕崖发现几名狱卒朝这边搜索过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狱卒发现他躲在灌木从里,否则到时不好解释不说,自己和钟总兵、拐子李恐怕也得露馅。
吕崖抬头看看李府,犹豫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李府。吕崖想明白,便从隐蔽处出来,阔步走到门口。
李卿拦住吕崖,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把年纪,怎么如此不懂礼数?何丫头怎么会看上你?”吕崖变着声音数落李卿。
康虎见吕崖对李卿无礼,怒斥道:“放肆!敢这么和我们大人说话,拿下!”
两名狱卒欲上前。
吕崖大吼一声:“慢!”
两名狱卒被震在原地。
“有你们这么对待娘家人的吗?”吕崖气呼呼地看着李卿和康虎。
李卿一愣,越发不解地问道:“娘家人?什么娘家人?”
吕崖掏出请帖丢给李卿,忿忿地说道:“自己看,是不是你发的请帖?”
李卿慌忙打开请帖,一看登时怒火中烧,戳指训斥道:“哼!这根本不是本官的字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到我杀门岛意欲何为?”
吕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连声喊道:“我要见何丫头!我要领何丫头回家!何丫头!”
“擅闯杀门岛,一律视作劫狱!来人,拿下,扔到海里喂鱼!”康虎气急败坏。
危急关头,佟春秋跑过来,劝阻道:“慢动手,误会,误会。”
吕崖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走到佟春秋跟前,变声说道:“佟丫头,何丫头呢?我要好好问问她,她怎么会嫁给这样的无礼之人!”
李卿讶然,向佟春秋询问道:“佟副手,他是什么人啊?”
佟春秋脱口答道:“他是我家小姐的二叔。”
李卿大惊,连忙躬身行礼道:“原来是二叔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手下人不懂事,刚刚多有得罪,还望二叔多多海涵。”
吕崖不领情,佯装不解地问道:“佟丫头,何丫头不是有丈夫吗?叫,叫何志平,她怎么又要嫁人?”
佟春秋看了一眼李卿,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跟您说。”
李卿笑笑,恭敬地说道:“二叔,您先进府休息。”
“不急!”吕崖站在原地不走。
佟春秋一愣,诧异地看着吕崖。
吕崖看向佟春秋,询问道:“他刚才说,这请帖不是他写的,那这请帖是怎么回事?”
佟春秋恍然大悟,原来吕崖担心李卿怀疑请帖来路不明,所以不走,她笑着答道:“请帖是我写的,我意外知道李大人没有给咱们那边写请帖,您最疼爱小姐,我就擅自做主给您写了请帖,掺到其它请帖里。”
“什么?不给咱们请帖?姓李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请帖?何丫头改嫁都不给家里捎信,是不是你逼她嫁给你?别以为你是当官的就能欺负我们老百姓!我在朝中也有几个朋友!”吕崖趁机教训起李卿。
李卿心中窝火,惶然解释道:“不敢不敢。我是觉得路途遥远,我跟三姑又急着成婚,怕来不及,想着成婚后跟三姑回娘家的时候再详述缘由,补办婚宴。”
“原来是这样。你也不要跟我说何丫头改嫁的缘由,我今天来就是吃酒。”吕崖话锋一转,接口道,“其实,我一见这大门,这宅子就知道你比那个何志平强!何丫头跟着你会幸福!我由衷地祝福你们!”
佟春秋心里捉急,扶住吕崖的胳膊,偷偷掐了他一下,委婉地催促道:“二叔,您一路辛苦,赶紧进府吧,李大人还得迎候其他客人。”
吕崖吃痛,点头答道:“好好,侄女婿,一会儿咱俩可得好好喝两杯。”
李卿笑笑,佟春秋搀着吕崖进门。康虎看着吕崖的背影,疑惑地问道:“大人,他真是何医官的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