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崖不接话,岔过话题道:“大小姐,我……我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担心,你穿成这样来看我,被人发现会让人误会的,我看你还是不要久留,赶紧回去吧。”
“你急什么让我走,我还有件要紧事没说呢,说完了我才能走。我保证这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李雪乔想起正事。
“什么事?”
“我决定了,我要帮你平反冤案,让你官复原职,继续高官得坐骏马得骑。”
“啊!什么?大小姐,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你真打算那么做?”吕崖一听骇然失色,但李雪乔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反而问道:“那当然了,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大小姐,不行,不行。你千万不要这样做啊!”吕崖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抖个不停。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冤枉吗?我要给你伸冤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干嘛吓成这样?”李雪乔不可思议地看着吕崖,“你难道不想洗刷冤屈吗?”
“想,大小姐,不瞒你说,我的确是想,每天做梦都在想,可是……”
李雪乔打断吕崖,豪爽地说道:“放心吧,在我这没有什么可是,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还你清白,等我的好消息吧!行了,我说完了,得赶紧走了。”
说罢,李雪乔起身要走。吕崖急忙拉住她,惑然问道:“大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帮我平反?”
“我……”李雪乔看着吕崖,脸上忽然浮现几分娇羞,她低下头,声音莫名地跟着低下去道:“我……”
吕崖不待李雪乔说完,截断道:“大小姐,你愿帮我平反,我真的感激不尽,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只是伸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件事你真的帮不了我,且不说你,就是李大人亲自出面,也帮不了我。你明白吗?”
“哼,胡说八道,我才不信呢。”李雪乔执拗地嘟起嘴。吕崖叹口气,耐心劝解道:“大小姐,你也不想想,你帮我平反,一没人证,二没物证,谁会信你?冤枉我的是水部郎中和所有管事,一大群有权有势的大官。我沉冤昭雪,他们就得丢官卸袍,一定会不顾一切阻拦你,到时候恐怕李大人也护不了你,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只要能帮你平反,再危险我也不怕。”
“你如果一意孤行,李大人也会受到牵连。”
李雪乔一听李卿会受到牵连,顿时有些犹豫了,询问道:“那怎么办?”
“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李雪乔慌了神,追问道:“你真的要受一辈子冤,当一辈子犯人?”
吕崖叹口气,违心地说道:“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
“就算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帮你。”
蓦地,吕崖眼前一亮,说道:“我的案子平反不大可能,除非朝廷特赦。”
“我能帮你做什么?”
“等。”
李雪乔不解,追问道:“等什么?”
“想被朝廷特赦得立大功,等我立了大功,你请李大人给朝廷上书,请求赦免我。”
李雪乔一听不以为意地说道:“想立功还不简单?假装让犯人劫持我,你把我救了,不就立了大功。”
“就算真有人把你劫持,我救了你,也不算立大功。”
“啊?”李雪乔泄气,“那得多大的功劳才算大功?我看还是替你平反简单点。”
“等立大功的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你现在得答应我一件事。”
李雪乔点头应下。
“我没有立大功前,关于特赦的事跟谁都不能说。”吕崖不放心地叮嘱李雪乔。
“我发誓,绝不跟第三个人说。”
傍晚时分,李府府邸内依次有灯亮起。李卿独自坐在饭厅桌边望着门外,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还未动过一口。良久,李雪乔才晃进院落,李卿急忙起身走到门口,唤道:“乔儿,吃饭了。”
“我不饿。”李雪乔冷言冷语。
“乔儿,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如果我不把菜扔地上,你一定闹个没完没了。为了表达歉意,我一回来就下厨忙活,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
李雪乔半信半疑地走进门,目光落在满桌的饭菜上。李卿见状,急忙讨好道:“爹没骗你吧,都是你爱吃的。”
“都是您亲手做的吗?”李雪乔怒气消了大半。
“那当然。”
李雪乔怒气全无,粲然一笑道:“我还真饿了。”
李卿跟着笑了,温声道:“那就别站着了,洗手吃饭。”
二人说话间,何三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门外,她悄悄看着父女俩,只见李卿给李雪乔夹菜,脸上满是慈祥的微笑。看到这,何三姑不禁眼角湿润,偷偷抹起了眼泪。
饭厅里,李卿无意往外看去,恰巧看到何三姑。他不动声色,急忙扭过头来,对李雪乔说道:“乔儿,爹已经答应给张疯子一个月的口粮,吕崖以后不用再把饭分给张疯子吃了。等张疯子的腿好了,爹打算把吕崖叫到家里,我亲自下厨,让他好好吃一顿。”
“真的?”李雪乔又惊又喜。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得答应爹,这段时间不能给吕崖送吃的。”
李雪乔信以为真,高兴地连连点头。
天黑了,徐娘娘意兴阑珊地回到牢房。经过国舅哥囚室时,忽然听到国舅哥的痛叫声。
“你轻点。”
徐娘娘疑惑,隔着门窗往里看去,只见国舅哥趴在床上,读书人正给他屁股上抹药。看到这,徐娘娘走进门,询问道:“国舅爷的伤不是好了吗?怎么还抹药?”
国舅哥一见徐娘娘,登时火起,怒喝道:“这都是拜你所赐!”
“国舅爷,我不明白您说什么。”徐娘娘一头雾水。
“还装糊涂?”国舅哥怒火愈盛,“本国舅平日里骂你两句,打你两下,你怀恨在心,所以找李雪乔来给你出气!”
徐娘娘一听登时慌神,辩解道:“我冤枉。”
“要不是这样,平白无故的李雪乔怎么穿着你的衣服?”
“她听说吕崖病了,想看望吕崖,李大人不准,她就穿上我的衣服混进牢里。”
“你要敢骗我,我……”国舅哥怒不可遏,突然屁股上一阵剧痛,“哎呦,读书人,你轻点,再弄疼我,我就让你三天喝不到酒。”
读书人朝徐娘娘无声地笑笑,点头道:“我轻点,轻点。”
蓦地,国舅哥忽然想起李雪乔曾经呵斥过他耽误了本小姐的正事。如此想来,李雪乔确实是为了探望吕崖而来。想到这,国舅哥不由得妒火中烧,恨声道:“吕崖,我跟你没完!”
趁着夜深人静,吕崖、钟总兵和拐子李在囚室里商量要事。吕崖把李雪乔要为他平反一事告诉给钟总兵和拐子李,钟总兵听了不可置信地问道:“李雪乔要帮你平反?”
“我没同意。”吕崖一脸平静。
“她如果帮你平了反,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杀门岛,不用再冒险越狱,是好事,你为什么不同意?”
吕崖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见过活着离开杀门岛的囚犯吗?”
“或许你就是头一个。”
“我知道李卿不少的罪证,他能让我活着离开?”
钟总兵被问住了,这时,拐子李忍不住插话道:“李雪乔不会因为你不同意就善罢甘休了吧?”
“我跟她说平反不可能,除非立了大功,朝廷特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