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刚提出了李大人就拒绝了。”安士礼眯着醉眼点点头说到。国舅哥忍俊不禁,发现安士礼正盯着自己,连忙收住笑容,他举起酒杯,掩饰道:“看来李大人还是非常了解吕崖的,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才不同意。安大人,说了这么多话,嘴都干了,来,我们再喝一杯。”他说罢拿起酒壶满上酒,接着把杯中酒尽倾口内,哈哈一笑。
国舅哥和安士礼二人咕噜咕噜地把酒当水一样往肚子里灌,连连喝了十几杯,两壶酒都见了底,桌上杯盘狼藉。二人已经酩酊大醉,安士礼一手一个酒壶爱不释手,大着舌头说道:“今日能与国舅共饮美酒,幸哉幸哉!这两个酒壶安某要带回去收藏,留作纪念。”他说着把酒壶往怀里揣。
“既然安大人喜欢,只管拿去。”国舅哥一脸不在乎。安士礼看着国舅哥,话锋一转,询问道:“你在岛上待得久,你觉得谁最适合给我当副手?不瞒你说,我确实需要副手,所以得找一个可靠的!”
“安大人,依我看,你是应该找个副手帮您分忧解难。不过我觉得你的副手不一定是造船方面的高手。”国舅哥趁着酒劲,起身侃侃而谈。
“为何?”安士礼疑惑不解。国舅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是朝廷钦命的造船官,造船手艺自然是巧夺天工,论造船,可以说是杀门岛上没人比你更在行,所以你的副手不需要再会造船。另外我觉得作为大人你的副手,主要责任也不应该是造船,而是监督,防止有人偷懒怠工,破坏造船。这样就需要一个在犯人中有威望,有威慑力的人才对。大人,我说话您明白否?”
安士礼没说话,头一上一下地动着,上眼皮沉沉地搭在下眼皮上。国舅哥浑然不觉,一边踱步,一边娓娓说道:“监督这么多囚犯,不但要有威望有威慑力,还一定要是胆大心细之人,而且这人耳目通达,有一定的追随者,两点兼备,缺一不可,这样的人岛上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我。所以大人,您的副手非我莫属。”他越说越激动,一转身却见安士礼“砰”的一声,脑袋磕在桌子上。
“安大人,安大人……你看我说的是否有道理?安大人……”国舅哥笑容僵在脸上,上前轻轻拍安士礼。“安大人,可否听见我说什么?”
安士礼早已昏睡不醒,回应国舅哥的只有呼呼的鼾声。国舅哥又气又无奈。
读书人和徐娘娘并肩走在杀门岛的石路上,灿烂的阳光洒在二人的脸上。读书人两眼暗淡无光,脸上的泪痕未干。徐娘娘见状,从旁劝慰道:“你放心,等安大人答应了国舅爷的请求,国舅爷一高兴,自然会叫你陪他喝酒。到时候你就可以开怀畅饮了!”
读书人深深叹了口气,带着哭腔,“就算像你说的那样,等我去了那两壶酒怕是也被他们给喝光了!”
“不就是两壶酒嘛,没了就没了。国舅爷那不缺酒,还会让你喝别的。”
“你知道吗,那两壶酒不是一般的宫廷御酒,其它的酒怎能与之相提并论?我跟他这么多年,还从未喝过那么好的酒。我已经惦记好长时间了,想不到还是没喝到。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老天爷,你看在我为国舅爷鞍前马后效劳的份上,保佑我能喝上一口吧!哪怕是一口也行啊!”读书人说着说着,眼里情不自禁地泛起泪花,又哭了起来。
徐娘娘听了不由得叹气,一扭头竟然见国舅哥吃力地背着安士礼朝这边走来,他惶然拍怕读书人,提醒道:“你看,国舅爷来了。”
“真的是他!还有安大人!”读书人一惊,急忙拉着徐娘娘躲到石头后。
“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不应该去帮帮国舅爷吗?”徐娘娘疑惑。
“哼!现在咱们过去,他一准让咱们两个把安士礼背回去。我们凭什么帮他,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不值得帮!他有好酒都不给咱们喝!”读书人又恨又气。
徐娘娘忧心忡忡地看着读书人,低声说道:“可是,这要是万一他以后知道了,又得责骂咱们,说不定永远不给你酒喝。”
“不要瞎担心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自己不说,他去哪里知道?”
“也有些道理!”徐娘娘说完想了想,不再吱声。读书人探头往外看,见国舅哥佝偻着身子背着安士礼,脚步踉跄,呼哧带喘,显得十分狼狈。看着国舅哥的狼狈相,读书人的嘴角不禁逸出一抹微笑。
这时国舅哥开始生气地骂了起来,“读书人和徐娘娘这两个王八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喝酒的时候保准出现,需要他们的时候偏偏不来,这两个王八蛋……狗娘养的……哎呀,累死我了……”
读书人和徐娘娘在石头后面听着很是不舒服,但也只能暗暗生气。待国舅哥走远,读书人走出来跳着脚骂着,“你他娘的才狗娘养的……你是畜生养的……你王八蛋……”
徐娘娘急忙制止,“哎,别骂了,我们快走吧,万一让国舅爷听见可大事不妙了。”
读书人一听在理,急忙住口,和徐娘娘匆匆离开。
国舅哥背着安士礼朝造船官的房间走来,忽然,他脚下一软,扑倒在地。安士礼顺势压在国舅哥身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国舅哥被胖乎乎的安士礼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哎呦,大人……你压死我了……哎呦……快来人……救命……”
两名狱卒见了,急忙跑过来,“怎么回事?”
“哎呦,还用问吗……快来帮忙啊!压死我了……”国舅哥在安士礼的身子底下有些喘不过气。一个狱卒顿时火了,“他娘的,敢跟爷爷这么说话,在这你还以为自己是国舅爷吗?压死你活该!”
“呸,就不帮!压死你这个窝囊废!”另一个狱卒也跟着骂道。两个狱卒抱着膀看热闹,国舅哥见状顿时服软,“对不起,差拨老爷,我是被压得糊涂了……所以才冒犯了差拨老爷……恕罪,二位恕罪……快帮帮我……”
“他娘的,这还差不多,起码是句人话。”狱卒说罢上前扶安士礼,另一个狱卒也去帮忙,二人扶着安士礼回房。国舅哥累得几乎虚脱,吃力地爬起来,他伸着双臂,活动着腰肢,闭眼喃喃道:“真是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两名狱卒将安士礼放到床上,从安士礼房里出来,看着国舅哥的狼狈相,笑嘻嘻地对视一眼,走到国舅哥近前故作嗔怒道:“喂,这里是安大人的住处,囚犯不许停留,给我马上离开。别找不再在!”
国舅哥呼呼喘气,说不出话来。他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要离开。
“喂,看你确实累得不轻,你送我们一人一坛酒,我们就送你回去,你看好不好?” 其中一名狱卒拍了拍国舅哥的肩膀。另一个狱卒也说道:“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们就送你回去,你也少遭点罪。”
“那就有劳二位差拨老爷了,等我回去就给你们拿酒。”国舅哥想了想说道。两名狱卒面上一喜,一人拽着国舅哥一条胳膊,架着着他离开。
屋里,安士礼毫无醉意,透过门缝往外看,见国舅哥被狱卒拖走,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安士礼把两只瓷壶从怀里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喜滋滋地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