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囚犯忍不住回道:“吕崖,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听了也很惭愧,也理解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家好。可这种子种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长出高粱,说明岛上根本长不出高粱,与其让它们烂在地里,不如吃了。”
几名囚犯纷纷附和道:“对啊,吕崖,不是我们不支持你种庄稼,实在是岛上长不出庄稼呀,吃了确实比烂了强啊。”
吕崖耐心规劝道:“三个月之期转眼就到,大家权当打一次赌好不好。赌赢了,从今往后大家就能吃饱饭,赌输了,李大人也只要我一个人的脑袋,你们什么损失都没有。”
“吕监工,我支持你,我们错了,这颗种子我帮你种回去。”那名挖到种子的囚犯说着把种子埋在土里。”
其余囚犯们齐声附和道:“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愿意支持你……谢谢你……”
吕崖心生感动,拱手说道:“多谢,我吕崖多谢大家了。有大家这句话,成败我都心安。”
暗处,国舅哥悄悄地窥视吕崖,见他说服众人不再偷种子,一脸鄙夷地自语道:“哼!他娘的,就算不把种子偷光,剩下这几天也不可能长出高粱。吕崖,你就洗净脖子等着挨刀吧!”
皓月当空,吕崖等人朝牢房走去。囚犯们走在前面,吕崖、钟总兵和拐子李并排走在后面。钟总兵叹着气,神色凝重地问道:“吕崖,眼下就剩五天了,你说能长出高粱吗?”
“怕什么,爱长不长,不必担心。”
“你怎么竟说糊涂话,如果长不出来你脑袋就得搬家呀。你忘了吗?”
“哼,如果长不出来,你以为李卿就真的会杀我吗?别忘了他还得靠我给他造船呢。”吕崖有恃无恐。
“可是你当众立下军令状,他不杀你也得杀你,要不他的威信何在?你不会仗着自己替李卿造船,就有恃无恐吧?吕崖,我觉得你这样认为很危险,弄不好就会像三国时候的许攸一样,自恃其功最终害死自己。你要三思啊!”
吕崖像对钟总兵,又像自言自语地说道:“李卿怎比曹操,曹操杀了许攸手下还有贾诩、荀彧等一大群谋士继续献计献策,而李卿就不同了,如果他杀了我,在造船方面他可就是孤家寡人了,还找谁给他造船呢?”
“吕崖,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钟总兵急了,转而看向拐子李,接口道,“拐子李,你怎么成闷葫芦了?骂他,赶紧把他骂醒!要不他会被自己的恃才傲物害死的!”
拐子李打着哈欠搪塞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骂他何用?我说咱们快些走,折腾大半夜,都困死了。赶紧回去好好睡他娘的一大觉那才叫一个舒服呢。”
钟总兵愈发诧异地望着二人,不知说什么好,“你们……你们……”
拐子李和吕崖已经走到前面,吕崖仰望天际说道:“拐子李,你看今天月色不错?”
“何止是不错,真他娘的美!实在是太美了!”拐子李看看天说道。
“你们还有心情看月色?”钟总兵一脸无奈。
“为什么不能看?”吕崖满不在乎。
“就是,不看白不看。”拐子李附和着。钟总兵见二人不慌不忙的样子又气又无奈,但也不好发作,之后紧走几步追上去。
日出日落,时光飞逝,李卿带人来到高粱地。海风吹过光秃秃的地面,卷起一团烟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国舅哥和康虎见吕崖种不出高粱,俱是满面春风,满心欢喜,心里想着,吕崖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李卿脸色阴沉地看着吕崖,微嗔道:“吕崖,本官今日早早起来到此观看奇迹,你说的奇迹怎么还没有发生。这究竟是为何?”
吕崖面不改色,一脸平静地笑笑。康虎按耐不住插话道:“大人,吕崖立下军令状,说三个月种出高粱,现在三个月期满,地里连棵草都没长出来,请大人下令,立即处决吕崖。”
李卿看着吕崖,厉声说道:“吕崖,这次休怪本官无情,要怪只怪你狂妄自大!来人。”
两名狱卒急忙上前按住吕崖。
国舅哥和康虎见吕崖被狱卒押住,胜利在望,脸上不禁都洋溢着喜色。康虎小声嘀咕,“吕崖,你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蓦地,吕崖大声道:“现在断言还尚早!差拨大人请等一下!李大人,可否随罪囚去个地方。”
康虎和国舅哥愣了愣,匆匆对视一眼。康虎生怕吕崖蓄意脱罪,惶然呵斥道:“吕崖,你不要瞎耽误工夫,没种出高粱,你就得死!不要听他的,赶紧带走。”
李卿瞪了一眼康虎,康虎识趣地闭嘴不言。李卿看着吕崖,心平气和地问道:“吕崖,我问你,你要本官随你去哪?去干什么?”
“启禀大人,不远,就在那边的荒坡。大人去了便知。”吕崖反手一指。康虎急了,凑近李卿耳语道:“大人,万万不能去,小心吕崖耍花招。他没种出高粱,自知难逃一死,说不定提早在荒坡设下陷阱,想对大人不利。”
“康管营所言甚是,吕崖诡计多端,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李大人千万不能去呀。”国舅哥在旁帮腔康虎。吕崖见国舅哥和康虎费心费力地置自己于死地,不由得嘴角上扬,露出鄙夷之色。幸好,李卿并未听信康虎的谗言,冷笑道:“康虎,你身为管营,吕崖是个犯人,如果吕崖能有机会在那里设了陷阱,你就是失职!罪该万死!明白吗?”
康虎被噎得一愣。李卿拂了拂衣袖,向狱卒示意道:“放开他。吕崖,你头前带路。本官就随你瞧上一瞧。”
造船码头上,拐子李正不慌不忙地给船身刷桐油,嘴里还哼着小曲,好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钟总兵火急火燎地跑到码头,见拐子李如此气定神闲,没好气地说道:“拐子李,地里一棵高粱都没长,你却跟吕崖谁都不着急,你们两个搞什么名堂?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快告诉我!”
拐子李侧脸看着钟总兵,忽然,他把刷子往桐油桶里一丢,亢声道:“他娘的,不怪我,都是这个吕崖不让我说。你也知道我是装不住事的人,这段时间可憋死我了!”
钟总兵大吃一惊,“你们果然有事瞒我!拐子李,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好,不瞒你了,我都说。”拐子李对钟总兵娓娓道来。
这边吕崖领着李卿一行人来到荒坡,他指着一地干草,朝众人说道:“就是这里了。李大人,您看这里!”
李卿和众人四下观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纳闷地看着吕崖。一旁,国舅哥和康虎俱是疑惑不安。
“这什么也没有啊?吕崖,你究竟想让本官看什么?”李卿不解地问道。
“大人,您再仔细看看,您真的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吗?”吕崖嘴角含笑地看着李卿。李卿不悦地催促道:“吕崖,你少卖关子,快说怎么了。”
吕崖收敛笑意,扭头看了一眼国舅哥和康虎,接着,他上前掀开地上的干草,只见草下一片绿色,全是绿油油的高粱苗,阳光之下甚是可人。
李卿当场惊住,立刻转怒为喜,“吕崖,真有你的,本官真的看到了奇迹。果然没让本官失望!”
国舅哥和康虎跟着傻眼了。
码头上,拐子李解释道:“他娘的,吕崖这小子真是鬼精鬼精的!他一早就料到康虎和国舅哥会暗中使坏,很可能鼓动其他犯人偷种子。而且吕崖自知种高粱害大家吃不饱饭,不少人会怀恨在心,他如果再向李卿告发,会有更多人仇恨他,可要是不管不问,等种子被偷光,他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就让我悄悄在附近的荒坡上开一片地,把大部分种子转移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