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又在发疯,咱兄弟别自找没趣。”带头的狱卒朝同伴说道。
同行的几个狱卒赞同地点点头,准备押着囚犯离开。不料,李卿护着何三姑跑到门外,正好发现门外的狱卒。
“你们过来,把大小姐给我弄下来!”李卿命令狱卒。
狱卒们看着门楼上发疯般的李雪乔,个个都不敢上前。
“乔儿,听爹话,快下来,有话好好说……”李卿无奈之下,又用商量的口吻求李雪乔下来。
“没什么好说的,这个野女人不走我就不下去。一会拆完门楼我就拆正房,直到片瓦无存。最后,我再跳下去,一死了之!”
“女儿呀,万万使不得呀!”李卿无可奈何,焦头烂额。
吕崖看见李卿护着何三姑,又看了看门楼上大发脾气的李雪乔,猜到一定是李卿对何三姑暗生情愫,引起李雪乔的不满。他见李雪乔嚷嚷着寻死觅活,李卿在一旁无计可施,心想若能帮助李卿解决烦心事,或许既可以免除杀威棒,又可有助于日后申冤。想到这,他心下打定主意,要设法帮李卿化解这个麻烦。
李卿见狱卒愣住不动,怒斥道:“大胆,竟敢抗命不遵,今天本官非砍了你们脑袋!”
“大人息怒……”
“大人饶命……”
“蠢货,还不快点更待何时!”
“是是……”
狱卒们答应着,无奈准备上前。
李雪乔见李卿又召来了一批狱卒,无奈自己已然精疲力竭,没力气再耍闹,只好威胁道:“你们谁敢过来,我立马跳下去,不信你们就试试!”
狱卒们驻足,面面相觑。
“大小姐,千万不要……”
李雪乔见震住狱卒,又夸张地仰天哭喊,“娘,娘,您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吧,我爹他就是个负心汉,他的心已经另有所属,把您的情意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卿见家丑外露,又听到李雪乔念起亡母,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急忙劝阻道:“乔儿,休得胡说八道,爹几时忘了你娘!”
“你要是心中还有我娘,为何刚见了这个女人就要娶她为妻?”李雪乔格外理直气壮。
众人见李雪乔说得有鼻子有眼,纷纷讶然。李卿此时也不知如何作答,焦急地立在原地。
何三姑唯恐事情闹大,又劝慰李雪乔道:“李姑娘不必担忧,我并未答应李大人要嫁给他。况且我是有家室之人,岂能做出此等有违伦常之事。”
“哼,既然你有家室,还来勾引我爹?是何居心?”
“李姑娘误会,我来杀门岛是为找我的夫君,并无他意。再说,我和我夫君自幼青梅竹马,相亲相爱,我又怎能对别人再生情愫。”
“即便如此,怕我爹他不这么想。”李雪乔说罢看看李卿,李卿急忙错开目光。
“李大人怎么想我无从干涉,请李姑娘相信我别无他意便是。”何三姑语气坚决。
一旁的吕崖看看何三姑,又看看李雪乔,心中想着为李卿解围的方法。
李雪乔看向李卿,“爹,你听见没,人家对你并无情意,是你在这自作多情。我劝你还是收敛些,顾及一下颜面,别在众人面前出丑了。”
李卿见李雪乔今天不光和自己拧上了,还言语侮辱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跳着脚朝狱卒们咆哮道:“你们这些蠢货,都傻站着干嘛,还不快上去拿人!我就不信她真敢跳!”
李雪乔见李卿以为自己虚张声势,挑衅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今天就跳给你看!”李雪乔说罢一咬牙,真就迈步站到门楼边缘。
李卿见李雪乔动真格的,霎时慌了,急忙劝阻道:“别,别!乔儿,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做傻事!”
“没什么好说的,两条路你选,要么她走,要么我亡!”李雪乔态度决绝。
李卿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雪乔见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作势又要抬脚,“考虑好了吗?你是想她走,还是我亡?”
“乔儿,求求你别任性了好不好,快下来……”
“别逼我!”
“是你在逼爹,爹被你逼的无路可走了,你……真是不孝啊!”
“我何来不孝,分明是你为老不尊,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李卿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李雪乔怒骂道:“混账东西,口不择言,这样说你爹!真是家门不幸,我怎么生出你这个孽障……”
“那我干脆跳下去,免得在这妨碍你抱得美人归。”
何三姑见李卿和李雪乔父女因为自己闹得恶语相向,甚至以死相逼,心中不安,上前说道。
“李大人,我看我还是走吧!你们父女情深,不要因为我一个外人伤了和气,不管怎样,感谢您把志平的情况告诉我。告辞。”何三姑说着转身要走,李卿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何三姑的手。
“何姑娘,请留步,你不能走。”
李雪乔见李卿拉住何三姑的手,气恼不已,“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你们大庭广众的,真是无耻至极!”李雪乔说罢弯身抄起一片瓦砸向何三姑,李卿挥手去挡,瓦片碎裂,划破李卿的手背,鲜血直流。
“李大人,你的手受伤了。”何三姑担心地看着李卿受伤的左手。
“无碍,此时此刻被这个死丫头气得命都快没了,一只手算什么。你没事吧?”李卿淡然说着,右手仍然紧握着何三姑的手。
“我没事。李大人,让我走吧,我走了就什么事都结束了。”何三姑说罢转身就走,却被李卿拉住,强硬地揽入怀中。
李雪乔见李卿和何三姑亲密更甚,怒不可遏,抬脚就要往下跳。危急关头,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众人目光移过去,看到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吕崖。
李雪乔看见一身喜服的吕崖哭得稀里哗啦,也不由愣住。何三姑借机挣脱开李卿的怀抱,却挣脱不开李卿的手,只好作罢。
佟春秋一直在后院客房休息,因舟车劳顿疲乏,加之救吕崖心切,无暇顾及前院李卿和李雪乔父女吵闹之声,躺在床上睡去。突然,她被前院隐隐传来的吕崖哭声吵醒,不由得猛地起身。
“吕崖?”佟春秋生怕自己思念吕崖心切,一时听岔了,又屏息凝神仔细听辨。良久,佟春秋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是他,他为什么哭?”
佟春秋踱着步子暗自猜想,越想越不安,径直跑出门去。
吕崖还在哭哭啼啼,一个狱卒质问道:“大胆罪囚,大人在此,为何大庭广众之下啼哭?”
吕崖抹了一把泪,朝着懵懂的众人说道:“大人,诸位,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几个人,还有他们的故事。”
“谁啊?”一个多嘴的狱卒问道。
吕崖又抹了一把泪,悲怆地说道:“牛郎和织女、刘兰芝和焦仲卿、梁山伯和祝英台。”
众人有些疑惑。
“大胆!你疯言疯语胡说些什么?”狱卒呵斥吕崖。
“我没疯,只是被感动的有些忘乎所以而已。”吕崖看了看李卿和何三姑,补充道:“我觉得,李大人和这位姑娘如今和他们一样可歌可泣。”
众人明白过来,有的微微点头,有的暗暗叹息。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李卿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愈加紧紧地握住何三姑的手,何三姑深垂着头,想抽出手却抽不动。
李雪乔将矛头对准吕崖,吼道:“你个挨千刀的臭囚犯,真是大胆,胡言乱语些什么!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