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崖双手反剪,被蒙着面的佟春秋押上场。拐子李带着钟总兵和徐娘娘追上来。
拐子李喝道:“大胆贼人,你跑不掉了!”
佟春秋一把推倒吕崖,一脚踩在他后背。吕崖疼得呲牙,小声求饶道:“春秋,你轻点……”
不料,气头上的佟春秋用的力更大,吕崖表情痛苦。
何三姑疑惑地看着台上,段安明侧目看着何三姑,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佟春秋朗声威胁道:“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李雪乔一听声音,当下一惊,自语道:“佟春秋?怎么会是她?”
李卿不知佟春秋为何会牵涉进来,眼中也布满疑云。
台上又是另一番场景。徐娘娘跪下,恳求道:“好汉,我哥哥与您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求您放了他。”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没听过吗?”佟春秋不放人。
站在一侧的拐子李拉起徐娘娘,劝慰道:“有本官在,你兄长定然无恙。”
徐娘娘感激地看着拐子李。拐子李看向佟春秋,说道:“本官来此只为清查冤案,你若放过他,本官可以准你安然离开。”
“包拯铁面无私,人人皆知,你说此话,我焉能信服?”佟春秋疑虑道。
忽地,钟总兵手指一弹,一粒泥丸弹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佟春秋身上,佟春秋退开两步,钟总兵趁机攻上,二人打斗。
拐子李吩咐道:“展护卫,切记留活口!”
吕崖趁机爬起来往前跑,佟春秋飞身一脚踹在吕崖后背,吕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吕崖顾不上疼,爬起来跑到拐子李和徐娘娘身后。
徐娘娘小声问道:“吕崖,是你演的真实,还是她真用力打你啊?”
吕崖有苦难言,掩饰道:“她真打,我演的才真嘛。”
佟春秋和钟总兵打得难解难分,俨然成了比武。
钟总兵扼住佟春秋手腕,低声说道:“演戏而已,何必当真。”
佟春秋根本不理会,使劲挣脱,一拳直朝钟总兵面门打去。钟总兵又锁住佟春秋双臂,警告道:“再不停手,我可要使真招了。”
佟春秋冷然道:“少废话,有本事就来。”
钟总兵一咬牙,使劲一拧将佟春秋双手反剪,摁倒在地。
拐子李喝道:“将贼人押回县衙,本官要开堂审案!”说罢,几人走到戏台边,站成一排,拱一圈手,结束杂剧。
台下李雪乔跳起来鼓掌叫好。段安明最先起身鼓掌,李卿随后站起来鼓掌,但他眉头微皱,眼里露出些许疑虑。何三姑长松口气,微笑着鼓掌。其他人也纷纷站起身鼓掌。
李卿这时则收起忧虑,拱手说道:“段大人,时候不早,请您回府歇息吧。”
“好,李大人,那我们就明早见。”段安明点点头,正要走。不料,耳后突然传来一声喊。
“巡察官大人留步……”
说话之人正是吕崖。顿时台下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吕崖身上。拐子李和徐娘娘也侧脸看着吕崖,佟春秋和钟总兵目光平淡。
吕崖扑通跪下,续道:“巡察官大人,罪囚吕崖有冤申告!”
全场立时噤声。李卿、李雪乔、何三姑、读书人、康虎、造船官众人表情不一,但俱是心头一颤。
“怎么,这是还没演完吗?”李雪乔疑惑地说。
李卿下意识地看向段安明。
段安明忽然大笑,朝吕崖说道:“你有冤应该找你身边的包公啊,为何要找本官?”
“巡察官大人,罪囚确有冤屈在身,请您为罪囚做主。”吕崖说着自顾自地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慢慢展开,正是那封用血写成的申冤书。
吕崖昂然说道:“罪囚不敢与大人说笑,实在身负不白之冤,今日有幸见到大人,望大人替我做主。”
“吕崖这是搞什么鬼?”李雪乔愕然地看着。
段安明此时则看着李卿,说道:“李大人,你是杀门岛牢城营的主官,你看这件事怎么定夺?”
“有大人在此,哪有下官说话的份,一切全凭大人决断,下官绝无怨言。”李卿镇定自若。
“既然李大人这么说,那好吧,本官就充一回包公。”段安明摆手示意随从取申冤书,随从取回申冤书交给段安明。
吕崖满心期望地看着段安明,岂料段安明只是扫了状纸几眼,并未细看就冷笑着哼了一声,抬头盯着吕崖,忽地把申冤书撕得粉碎,扔到地上。
吕崖浑身一震。瞬间,惊恐交织着绝望爬上心头,万念俱灰地念叨着,“巡察官大人……这……”
段安明变色训斥道:“大胆囚徒,满纸胡言乱语!来人,将他押入大牢,本官要亲自审讯,看看他是何动机!”
段安明看看李卿,继续说道:“对这种不服朝廷的顽劣之徒决不能姑息!”
“段大人所言极是。”李卿忙回答道。
段安明的两名随从得令,冲上去拿下吕崖,押下戏台。佟春秋一直默立在旁,钟总兵疑惑地看着她。
随从押着吕崖从李卿前面经过,吕崖挣扎着跪下,泣道:“李大人,今日借演剧申冤全是我一人谋算,钟总兵、拐子李、读书人他们并不知情,还望大人法外开恩,宽恕他们。”
一旁的康虎一脚把吕崖踹倒在地,骂道:“顽劣之徒,给我闭嘴!国有国法,岛有岛规。你知道申冤会害死他们,还敢公然违逆岛规?”
李卿瞪了康虎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康虎没有注意到,继续说道:“段大人,吕崖公然申冤,违逆岛规,大人无需审讯,卑职身为杀门岛管营,当依照岛规惩治他。”
“如何惩治?”段安明看着康虎。
康虎忙解释说:“回禀段大人,依照岛规,吕崖应该……”
李卿截断康虎,说道:“康虎,段大人既然要审讯,审便是,他若果真有冤屈,段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还他清白。”
李雪乔有些懵了,走过来,插话道:“吕崖,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有何冤屈?我给你做主。”
吕崖跪地不语。
李雪乔气恼,接口道:“段叔叔,我跟你一起审他。”
李卿急忙规劝道:“乔儿,不许胡闹!退下!”
李雪乔有些不服气地退到李卿身后。
段安明笑嘻嘻地对李雪乔说道:“雪乔,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你的玩物用刑啊?放心,我从不严刑逼供,更不会屈打成招。带走!”
两名随从押着吕崖在前,段安明在后,几人先后离开。李雪乔跟着跑开。
何三姑一直紧张地看着佟春秋,生怕她做傻事,见她并无反应,庆幸的同时,也不禁感到疑惑。
台下聚集的囚犯们、狱卒们窃窃私语。
康虎呵斥道:“都傻站着干嘛?把人都带回去!”
狱卒们这才押解着众囚犯离开,钟总兵、拐子李、徐娘娘被一并押走。何三姑和佟春秋也离开。场上只剩下李卿和康虎。
李卿嘴角挂着奇怪的笑,盯着康虎看了一会儿,悠悠转过身去。
“大人……”康虎心里发毛,觉得不吐不快。
李卿猛地转身,一巴掌抽在康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