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姑贴着房门说道:“李姑娘,你听我说,咱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李大人其实没什么,我们的事等以后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吕崖明日午时就要被处死,人命关天,请你无论如何救救他。”
房内没有声音。
何三姑接口道:“李姑娘,吕崖不是恶人,他不应该就这么死了,还请你不要意气用事,快想办法救救他。”
就在这时,房门吱嘎一声被拉开,李雪乔狠狠瞪着何三姑,一字一顿地说道:“哼,恐怕你不知道,我答应救他才是意气用事!”说罢,她又猛地关上门。
“李姑娘……李姑娘……”何三姑不死心,还要敲门。
佟春秋目睹此情此景,不愿再麻烦何三姑,大步上前,握住何三姑的胳膊,拉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道:“我们走!人家不愿意帮忙,咱们何必死乞白赖地厚着脸皮求人家……”
漆黑中,李雪乔靠着房门,蹲坐在地上,又气又恨又委屈。她紧紧咬着嘴唇,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房外,佟春秋拉着何三姑走开一段距离,何三姑甩开佟春秋,小声而急迫地询问道:“佟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难道不想救吕崖了吗?”
佟春秋侧脸看向何三姑,煞有介事地答道:“吕崖是我相公,我自然会想办法救他。他虽然救过你的命,但你这样尽心尽力救他,我还是很感激,可你求李卿,求李雪乔都没有用,你也没别的办法了,现在只好靠我自己了。”
何三姑一脸忧色地追问道:“佟姐姐,你想怎么做?”
佟春秋默默不语,她盯着李雪乔的闺房,怔愣片刻,才开口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办法!你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连累你。”
何三姑顺着佟春秋的视线望过去,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挡住去路,告诫道:“佟姐姐,千万别做傻事,那样非但救不了吕崖,把自己也得搭进去。”
佟春秋朝何三姑笑笑,岔过话题道:“成败利害我早就想清楚了!我想求你件事,如果我失败了,请你把我和吕崖埋在一起。让我跟吕崖生不同衾,死当同穴。拜托了!”
何三姑情不自禁地泛起泪光,带着哭腔哀求道:“佟姐姐,我也求你了,无论如何不能那么做,否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我们再继续想办法……”
佟春秋咬咬牙,断然说道:“没什么办法了,我意已决!”
何三姑不说话,却兀自站着不动。
佟春秋板起脸,口气生硬地说道:“你若再不让开,在这挡我的路,休怪我不客气。”
何三姑仍然一动不动。
佟春秋忍无可忍,暗暗运力于掌。蓦地,吱嘎一声,房门大开。李雪乔站在门口,朝二人说道:“我想好了,我可以救吕崖,但我有个条件。”
佟春秋一听,手上登时泄力。
何三姑转过身,欣然问道:“李姑娘,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是啊是啊,大小姐。”佟春秋也顿时惊喜万分,急忙抢着答道。
“哼,跟你没关系!”李雪乔冷哼一声,说完盯着何三姑,一字一吐地说道:“等我救了吕崖,你就离开杀门岛,永远都不要回来。”
何三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无奈地低下头去。
李雪乔见状,不悦地接口道:“喏,我就知道你是贪图我们家的家产。你不能答应我,我就不会救吕崖。你可别再说我不愿意救他,是你自私自利,不愿意救他!”说罢,她又关上房门。
何三姑一个箭步,跑过去敲门,恳求道:“等等!李姑娘,你当真有办法救吕崖对不对?”
“当然了,对于本小姐来说小菜一碟。”
“李姑娘,可我现在真的不能离开杀门岛。”
“你不走我就救不了吕崖!就这么简单。”李雪乔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何三姑不住恳求道:“李姑娘,求求你你开开门,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想救吕崖就答应我离开杀门岛,如果不答应就不要再烦我,不然我喊人了。我说到做到,你考虑清楚,到时候就一点没机会都没了!”
“大小姐……”一旁的佟春秋走过来就要推门。
忽地,何三姑双膝一软,扑通跪下,泫然欲泣地恳求道:“李姑娘,我给你跪下,求你先救救吕崖。”
佟春秋当场愣住。
李雪乔气极开门,本想喊人,却见何三姑跪在地上。她愣了一下,故作心狠地说道:“你跪着也没用,我说过,你不走我就救不了吕崖。”
何三姑不发一语,跪着不动。李雪乔气哼一声,再次关上房门。
佟春秋蹲下来,小声说道:“你起来,还是按照我的原计划行事吧,现在正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你别胡闹,那样做害人害己。你放心,我一定能让她救出吕崖。”
“别异想天开了,赶紧让开。”
“我死也不会让!”
佟春秋一听甚是无奈,想了想,假作嗔怒道:“你以为跪着挡住门就能阻挡我吗?我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何三姑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徐徐答道:“你稍安勿躁,李雪乔能救吕崖,我求她救吕崖,她一定能同意。”
“可是她的条件是要你离开杀门岛,你会离开吗?你离开了,你的志平怎么办?”
何三姑不再说话,仍跪地不起。
佟春秋叹了口气,接过话茬继续说道:“你善良,想让每个人都有个好结局,可那是你一厢情愿。命运最爱捉弄人,不会因为你想改变它就能改变。凡事天注定,莫强求。我已经决定与吕崖共生死,拿李雪乔逼李卿放吕崖是无奈之举,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分毫。你于吕崖,于我都有救命之恩,是我们的恩人。此举若成,你日后如有求,我夫妇二人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若失败,今生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
何三姑听得潸然泪下,痛心地说道:“佟姐姐,正是因为你与吕崖真爱至深,我才不能看你们有情人阴阳两隔,更不能让你们亡命天涯。我不会离开杀门岛,这不仅是因为志平。还有我知道海疆龙柱的秘密,即便我想走,李大人也不会准我走。为了你和吕崖能平安无事,我只好跪求李姑娘相助。李姑娘内心是善良的,我一定可以打动她。”
佟春秋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住。她叹了口气,抿抿嘴,对着房门跟何三姑一并跪下。
何三姑讶然地望着佟春秋。佟春秋舒心一笑,解释道:“既然是救吕崖,也该由我跪,你跪算怎么回事?”
何三姑展颜回道:“咱们一起跪,你我二人如此真心一定能打动李姑娘。”
佟春秋感激的点点头。
半晌不见屋内传来动静,佟春秋和何三姑依旧跪在门口不动。李雪乔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打算看看,她轻轻拉开一条门缝,透着门缝往外看去。但见苍茫夜色下,何三姑跟佟春秋并排跪着,甚是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