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狱卒横披着衣服、趿拉着鞋,手里拎着皮鞭,横眉立目地打着哈欠进来,“拐子李,你他娘的哭什么?家里出殡吗?大爷正在那做梦娶媳妇呢,刚他娘的入洞房就被你给吵醒了!”
狱卒说着举起鞭子就要打拐子李,钟总兵急忙制止,“差拨老爷息怒,您快息怒……您误会啦,刚才并非拐子李哭,而是罪囚因为思念起家中老娘哭了几声……”
“他娘的,原来是你!搅合了老子的美梦,真是找打!”狱卒说罢抡起手中的鞭子猛抽了钟总兵几鞭子,鞭鞭入肉,但钟总兵却吭都没吭一声,笑着说道:“差拨老爷,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
狱卒打了个哈欠,收起鞭子说道:“赶紧睡觉!再他娘的哭老子就拿板子进来!”
“不会了……不会了……差拨大人快去休息吧!”钟总兵继续笑容可掬。狱卒大摇大摆出门。钟总兵对拐子李说道:“行了,我也替你受到了惩罚,这回扯平了吧!赶紧睡觉。”
拐子李口是心非地说道:“哼,谁他娘的让你替我受惩罚了!真是活该,睡觉了!”
钟总兵笑笑,背对拐子李躺下。拐子李也背对着钟总兵躺下。过了半晌,拐子李说道:“他娘的,疼不疼啊……你怎么那么傻……真他娘的是个傻子……狱卒要是拎着刀进来怎么办?”
“拿刀就拿刀,以前一直在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了……”钟总兵说道。拐子李撇撇嘴,“傻!真他娘的傻!”
白日闲暇,吕崖一行人寻了一间空屋,作为排练场地。读书人立在门口,吕崖不放心地叮嘱道:“读书人,我们先进去了。你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偷看。来人了不要让他们进来。”
“吕崖,你也太抬举我了,在这杀门岛,上有李大人,下有狱卒,我算哪根葱哪棵蒜啊?我拦得住吗?拦不好我这脑袋还不得丢到这里。”读书人一脸不悦。
“拦得住就拦,拦不住就你就提早告诉我们,或者喊一声也行,你可以随机应变。”
读书人怒火愈盛,厉声驳斥道:“吕崖,我看你小子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咱们排演这杂剧是给迎亲的人看不假,可岛上的人看了又有什么关系嘛?”
吕崖叹口气,沉声说道:“读书人,有些内情你有所不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钟总兵和拐子李不同意我帮李雪乔,我猜他们一定会暗中阻止,如果他们知道咱们演出的内容,就可能猜出咱们的计划,弄不好也会生什么事端,对咱们的计划非常不利。你明白吗?”
二人说话间,钟总兵和拐子李正躲在墙后,拐子李一听吕崖所说顿时火冒三丈,“他娘的,兄弟一场,他居然不相信咱们,当咱们是贼人。我跟他好好理论一番。”
眼看拐子李就要冲出去,钟总兵急忙拉着他离开,“你干什么?休要打草惊蛇,我们先回去!”
读书人望了望屋内,见国舅哥正和徐娘娘探讨剧情,他回过头来看着吕崖,压低声音劝解道:“吕崖,你一向很聪明,这次怎么这么傻。”
“此话怎讲?”
“哼,李大人是故意拿你的性命做要挟,逼李雪乔嫁人,你是被人利用,是无辜的,我看你根本没必要豁出性命趟这趟浑水。”
吕崖见读书人临时打退堂鼓,正色道:“读书人,我告诉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有,读书人,如果你走漏消息,行动失败是小,我们三个丢了性命也不打紧,你可就永远都没酒喝了,那滋味可不好受,对于你来说,比死还要难受吧?”
“你……你……吕崖,你威胁我……”读书人气结。
“不是威胁,这是事实。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样,大家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放心吧,只要咱们团结一心,我们就一定能成功。”吕崖说着拍了拍读书人肩膀,转身进屋。读书人怒气未消,望着吕崖的背影,低声骂了句:“哼,好心提醒你还要被你威胁,真是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杀门岛偏僻处,钟总兵拉着拐子李往码头方向走去。拐子李一脸不情愿,怒吼道:“钟总兵,你他娘的快放开我,吕崖太不像话了,让我回去,打得吕崖满地找牙!”
“别冲动……拐子李,你千万不要胡来……”钟总兵放开拐子李,“既然咱俩想趁李雪乔出嫁时越狱,自然要让李雪乔顺顺利利出嫁,吕崖当然不能让咱们知晓他的计划。他让读书人守在外面,防止别人偷看排练,恰恰说明了他们的杂剧内容就是跟计划有关。”
拐子李怒气未消,咬牙切齿地说道:“无论如何必须知道他们要演什么!只有这样,才能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咱们他娘的才能顺利越狱。”
钟总兵思忖片刻,提议道:“哼,那也有办法,既然吕崖不想让咱们看,咱们就让他们的人告诉咱们。”
“你他娘的做梦呢,他们现在都穿一条裤子去了,尤其吕崖,已经搬出去住,和咱们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谁会告诉咱们?”拐子李两眼冒火。
“其实很容易想,当然是徐娘娘了,徐娘娘会把他们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都说出来。但前提是你去问,只要你出马就行了!等会他们排练完你就去找徐娘娘,你问他话,他一定会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你。”
拐子李一听脸色瞬间冷下来,微微愠怒道:“什么?你他娘的让我去找徐娘娘?我才不去找那个不男不女的玩意!看着就恶心,懒得和他说话。”
钟总兵脸一板,劝解道:“拐子李,你听我说,咱们要是不能知道他们演什么,就不能知道他们的计划,就不能采取应对手段,李雪乔嫁不出去,咱们就别想越狱了,所以你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这样只会对我们越狱不利!”
拐子李一想也是,不情愿地点点头,问道:“哼,他娘的,为了越狱我就去找他问问!要不我一辈子都不想见他。”
钟总兵一听拐子李答应了,立刻惊喜起来,“太好了!拐子李,你这样就对了。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咱们越狱的事情重要!所以,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好好,大局为重,我他娘的就大局为重!那你告诉我,我见了他说什么?怎么说?”拐子李不耐烦地问道。
“这还用问我?你就说好听的话呗!”
“他娘的,老子长这么大,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说好听的话。你赶紧告诉我怎么说,要不老子办砸了你可不准怨老子!”拐子李没好气地说道。钟总兵想了想,“好,让我想想你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