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尖头囚犯问道。
“他娘的,我哪知道,你说呢?”
“我说……去回牢房的路上埋伏?”
“那快走吧!”
两个囚犯匆匆忙忙朝吕崖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夜深了,钟总兵和拐子李还没有入睡。钟总兵神色忧虑地来回踱步,一旁的拐子李看不惯,询问道:“奶奶的,从一回来你就走来走去,就没停过,看得我都累了,难道你不累吗?坐一会不行吗?”
“我实在是坐不住。都这么晚了,吕崖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唉……”钟总兵停住脚叹着气。
拐子李一听吕崖就来气了,愤愤不平地回道:“哼,谁他娘的知道呢!管不了那么多,他自己想逞能,不让咱们跟着去,出了事活该,怨不着咱们!”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的有错吗?这种人就是这样。”
钟总兵没说话,继续踱步,神色愈加凝重。
月黑风高,独眼囚犯和尖头囚犯躲在石路边上的一块巨石后。二人偷偷往外看,见吕崖孤身一人从远处走来,甚是欢喜。
“来了……”尖头囚犯说道。独眼囚犯摩拳擦掌,“他娘的这次一定得成功,绝不能再让他跑了!”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失败的。”独眼囚犯开始自吹自擂。尖头囚犯不爱听,“你闭嘴!小心点便是,无需那么多废话。”
这时吕崖从旁经过,两名囚犯迅速蹿出去。不待吕崖反应,独眼囚犯一掌切在吕崖后脖颈,吕崖当即昏死过去。
“成功了!”尖头囚犯得意地笑笑。
“快走。”
尖头囚犯和独眼囚犯拖着吕崖疾步离开。
夜色阑珊,海面上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寒意蔓延,码头上巡视的狱卒忍不住缩着身子,“他娘的,冷死了。”
忽地,安士礼一行急匆匆来到码头。一名狱卒忙不迭地迎上来,询问道:“安大人?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安士礼不耐烦地催促道:“少废话!岛上木头快没了,眼看就要没法造船了,本官出岛去买木头,马上准备船。快点!”
茫茫海雾中,一条官船迎风疾驰,隐约可见一名男子立在船头。官船越行越疾,细细一看,船头的男人正是李卿。
李卿朝杀门岛望去,但见孤岛如同隐没在黑暗中的怪物,他耸了耸肩,回过头冲船舱喊道:“乔儿,收拾东西,我们快到家了。”
“哎呀,我还没睡好呢……让我再睡一会……”李雪乔睡意正浓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来。
“这孩子……睡吧!睡吧!”李卿无奈地笑笑。
李卿话音刚落,一条带蓬的小船与官船擦肩而过。李卿斜眼瞥了瞥小船,见它如同海面上漂浮的孤叶,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少顷,官船缓缓靠近码头,李卿和睡眼朦胧的李雪乔一起走下船。方才送安士礼登船的狱卒立马跑到李卿近前,问候道:“大人您回来啦,小的见过大人。”
李卿点点头,哼了一声,和李雪乔继续往前走。狱卒接着说道:“大人,安大人刚刚离岛,说是前去买造船用的木头,您可否碰到?”
“安士礼离岛去买木头?他哪来的钱?”李卿闻之一愕,惑然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来!”
“启禀大人,刚才安大人称岛上木头告罄,说情况紧急,让我们准备船连夜出岛去买木头。我们准备好船,他匆匆忙忙就走了。”狱卒如实答道。
李卿脸色大变,忽然想起和官船擦肩而过的小船,推测安士礼连夜离岛,定是心怀不轨。想到这,李卿勃然大怒,冲狱卒大吼道:“你马上带人把安士礼给我追回来,就说我有急事要见他!”
“安大人走得很急,若是不回来怎么办?”狱卒无奈地问道。李卿顿时神色一凛,“他若不回来,肯定是心怀鬼胎,给我抓回来!必要时就地正法!”
狱卒一时懵住。
“还不快去!”李卿气急败坏。
“是大人!”狱卒应了声,说道:“我们立即去追!走!”
几个狱卒匆忙动身。
李卿思索着。李雪乔见状,打了个哈欠,不解地问道:“爹,出什么事了吗?追谁呀?有人越狱吗?”
李卿想起什么,顾不上理会李雪乔,拔脚往李府跑去。
苍茫夜色下,独眼囚犯和尖头囚犯合力把吕崖拖到小西山断崖。吕崖浑然不觉地躺在地上,手脚被绑,嘴里还塞着一团布。忽地,吕崖醒来,见两名囚犯饿狼般盯着他,不禁心惊胆战。吕崖使劲挣扎,却发现无济于事,只得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独眼囚犯见状,假模假样地安慰道:“俺们兄弟以前劫道那会,杀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杀你吧,心里挺不落忍。你当造船监工那会,让大家伙轻快不少,对我们兄弟也不赖,俺们心里也很感激,今天杀你也是被逼无奈。”
吕崖仍在呜呜求救。
尖头囚犯不耐烦,厉声呵斥道:“真啰嗦!吕崖,别恨我们,我们不要你的命,就会有人要我们的命!没办法,为了保命,我们只能这么做,没的选择。”
吕崖可怜兮兮地看着二人,眼里闪着泪光,哀求地看着二人。尖头囚犯咬咬牙,狠心说道:“求我们也没用,今天你必须死!”
独眼囚犯附和道:“吕崖,你想开点,活着有什么好,在这破岛上活得多辛苦,吃不好,睡不好,活又累,简直就是受罪,死了算是解脱了。是不是?俺们兄弟把这解脱的机会给你,活着替你受罪。怎么样?”
吕崖不死心,继续扭动身体,使劲挣扎。尖头囚犯发狠,死死摁住吕崖的身体,对同伴说道:“说那么多干嘛?我摁着他,你快动手。”
独眼囚犯拿出一个绳套,套住吕崖脖子,他握紧绳头又松力,十分不忍地说道:“老二,也不知怎么搞的,我头突然有点晕,你来吧。”
“就你事多!那你摁住他。我来!”尖头囚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独眼囚犯。
“好好。”独眼囚犯用力摁住吕崖,尖头囚犯握住绳头。吕崖仍在拼命呜呜。独眼囚犯看着吕崖,迟疑地开口道:“他好像是说有话说。”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要是真有什么话去那边说吧。我不愿意听!”尖头囚犯说罢就要拉绳头。独眼囚犯握住尖头囚犯的手,赔笑道:“他反正得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就听听他说些什么。没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尖头囚犯想了想,亢声说道:“吕崖,不要喊救命,没人会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有人管,你要敢喊,我立刻勒死你!”
吕崖连连点头。尖头囚犯松开绳头,拔掉塞在吕崖嘴里的布团。吕崖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朝二人问道:“我知道,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是不会无缘无故想杀我的。是不是康虎让你们杀我?”
“算你明……”独眼囚犯刚要开口。尖头囚犯立马阻止道:“不能说,千万不能说。说出去康大人会杀了我们……”
尖头囚犯自知语失,就忙住口。独眼囚犯怒不可遏,“他娘的,不让我说,你自己倒是说出去了,蠢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