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你急什么!反正他也要死了,知道就知道,做个明白鬼也好!”
“哼,你总有理说。吕崖,总之我们是被逼无奈……不杀了你,人家就要杀我们。”独眼囚犯解释道。
“他一定是对你们说,如果杀了我,会对你们格外照顾。如果不杀我,他就会杀了你们,对不对?”吕崖心下了然地问道:“你们真的以为杀了我,他会放过你们了吗?太天真了!我告诉你们,他一定会杀了你们灭口,永绝后患。”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具体怎样还不知晓。不过他说得很清楚,我们不杀你,他一定会杀了俺们。所以我们只能把他说的当真。”独眼囚犯面露难色。吕崖神色一凛,沉声说道:“请相信我,我了解康虎的为人,他心狠手辣,不会留你们两个活口。”
尖头囚犯瞪了一眼独眼囚犯,转而冷笑地看着吕崖,有恃无恐地说道:“不要说废话了!吕崖,你既然也知道是谁杀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死后如果做了厉鬼就找他报仇,不要来找我们。”
吕崖不住地叹息。
李卿火急火燎地跑回书房,扭动砚台,书架移开,但见里面的暗格空空如也,他面如死灰,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没了,全没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李雪乔追进来,见李卿如此灰心丧气,关切地问道:“爹,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什么没了完了的?”
李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眼睛紧紧盯着暗格。李雪乔扶不起李卿,无奈地跺脚。这时,康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禀报道:“大人,您回来啦……您交代的事……”他话还没说完,一见屋内的情形,立马愣住。
屋内一阵沉寂。李卿垂目不语,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道:“乔儿,你先回房休息,岛上出了些事,爹要立刻处理这些重要事务。”
“爹。您没事吧?”李雪乔不放心。
“放心,爹没事,赶了一天路,你早点休息。回去吧!”
“好。那我回去了。”李雪乔答应着,走出门。
康虎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转过头朝李卿说道:“大人,大小姐走远了。”
李卿爬起来,忽然一把揪住康虎前襟,把他就势顶到门板上,诘问道:“安士礼离岛,你为什么不拦着?”
“安士礼?安士礼离岛了吗?我……我不知道啊……他干什么去了?”康虎如坠云雾之间。
李卿怒火愈盛,训斥道:“我问你话你答不上来,居然还问了我一大堆,真是岂有此理!康虎,你身为杀门岛管营,竟然连什么人离岛都不知道,真是废物!”
康虎怯生生地回道:“大人,卑职正着手办您交代的事,安士礼离岛,卑职确实不知。”
“哦,我让你办什么事了?”李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康虎越发迷糊,弱弱地答道:“您忘啦?杀,杀吕崖啊。你走时吩咐我的。”
李卿浑身一震,松开康虎,片刻,他稳定心神,悠悠问道:“吕崖现在在哪?”
“小西山断崖。”
“他还活着吗?”李卿面露忧色。
“办事的人还没有回报,应该还活着。”
“马上带我去!”
“干什么去?”
“救人!”
“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要卑职杀了他吗?”康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那么多废话?头前带路!事不宜迟!快点!”李卿极其不耐烦地催促康虎。
一排乌鸦从小西山断崖边掠过,发出令人憎恶的鸣叫。吕崖继续跟两个囚犯说着话。
“二位是明白人,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考虑……”
“别给我们戴高帽,我们可不是什么明白人,要是明白人还能混到今天这步田地。”独眼囚犯不屑地说道。
“行了,说了这么半天,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该上路了。”尖头囚犯吐了口唾沫,伸手去拽绳头。吕崖恶狠狠地瞪着二人,咬牙切齿道:“且慢!你们记住了!我吕崖今天有言在先,你们虽然是受康虎指使,可我终究是死在你们手里,我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天天让你们不得安宁,日日不让你们顺心。”
独眼囚犯避开吕崖直视的目光,怯生生地说道:“吕崖,冤有头,债有主,你要觉得自己死得冤,去找康虎,或者去找李卿,是他让康虎杀你。你要真成了厉鬼,就去找他们,别来找俺们。”
“是啊,我们只是杀你的刀,刀把在别人手里,我们是身不由己啊。你有本事变成厉鬼找康虎和李卿去呀!”
吕崖听到真正要杀自己的是李卿,并不吃惊,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尖头囚犯横了一眼独眼囚犯。独眼囚犯没好气地诘问道:“蠢货,你刚才先跟他说出了李大人我才说的!”
“算了,也好,得让他知道真正想杀他的是谁,死也死个明白嘛!省得他变成厉鬼找咱们报仇。”
独眼囚犯不好再说什么,无奈地转对吕崖说道:“行了吕崖,你现在也知道是谁要杀你了,这回可以安心上路了。到时候找他们报仇吧!”
“等一等,等一等,你们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吕崖往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二人一段距离。
尖头囚犯气恼地板起脸,警告道:“打赌?打什么赌?吕崖,你死到临头了,千万不要耍花招!”
“赌什么?你说说!”独眼囚犯好奇地看着吕崖。吕崖顿了顿,正容道:“你们先不要杀我,把我藏个地方,然后去找康虎回报,如果他不杀你们,你们就回来杀了我。怎么样?”
“如此一来,你就能死得心服口服了。对不对?”独眼囚犯松了一口气。尖头囚犯急了,立马劝阻道:“你休要信他的鬼话!吕崖,你心眼倒真不少,把你藏起来,你跑了怎么办?”
吕崖生怕独眼囚犯出尔反尔,忙不迭地说道:“我手脚都被捆着,往哪跑啊?要不这样,你们一个人看着我,一个人去回报康虎。”
独眼囚犯思忖片刻,满意地说道:“此法可行,你去回报康虎,我看着他,有我在,他跑不了。”
尖头囚犯不信,冷笑道:“吕崖,你别再拖延时间了,横竖是一死,你早点上路,也让我们早点回牢里睡觉,明天还得干活呢。”
“嗯,你说的有理,吕崖,上路吧。”独眼囚犯临时改变心意。吕崖不死心,挣扎着说道:“再等一等。”
“吕崖,你有完没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尖头囚犯眼神发狠。独眼囚犯在旁劝解道:“你咋还急了?他正大好年华,突然要死了,难免磨磨唧唧,听他还想说啥?”
“阎王叫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错过了时辰,死的就是咱们。”
“稍安勿躁,还能有天兵天将来救他不成?吕崖,你有话赶紧说,我真有点困了。”
吕崖瞄了二人一眼,弱弱地问道:“你们杀了我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尸体?”
尖头囚犯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
吕崖额上冷汗如豆,追问道:“人从断崖跳下去会怎么样?”
“必死无疑。”尖脸囚犯笃定地答道。吕崖微微一笑,提议道:“既是这样,你们何必先勒死我,再把我扔下去,不是多此一举吗?你们帮我把绳子解开,我自己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