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李卿拿着一把剑在前院慢悠悠地舞着,康虎来到,不敢打搅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看着。李卿知道康虎来了,一边舞剑,一边询问道:“怎么样?”
康虎忙不迭地奉承道:“大人耍剑耍得真是越来越好,简直和江湖中的那些剑侠不相上下。”
李卿瞪了一眼康虎,奋然道:“我是问你船造得怎么样?”
康虎顿一顿,惶然答道:“吕崖把囚犯分成三队,三条船同时修造,另外,每队又分成两个小队,既保证所有人充分休息,又能持续造船,他还造了些力学方面的机械设施,非常好用,不仅节省人力,还大大提高了造船速度。”
“嗯,吕崖果真是个造船好手,我没有看错他。看来如期完成应该不成问题。”李卿满意地笑笑。康虎不说话,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李卿见状,正色道:“有话直说。”
康虎默然半晌,低声分辩道:“大人,吕崖继任造船监工以来,很是善待囚犯,非常得人心。他这个人素来不安分,卑职担心他以此笼络人心,好掩护他做不轨之事。”
李卿神色一凛,追问道:“你说说看,他能做什么不轨之事?”
康虎脱口答道:“吕崖自认冤屈,自然不愿留在岛上,依卑职拙见,他一定想逃出岛去。”
“你是说越狱?哼,吕崖一心想继续再回仕途做官,越狱等于是自毁前程。这种事他不敢,也不会!而且国舅哥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跟着他,他也没机会。”李卿不以为然。
康虎一想起国舅哥就来气,忿忿地说道:“哼!这个国舅哥简直就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次的事就因为他监督不力才弄成那样,大人怎么还相信他?”
李卿反问道:“你说这话,难道是你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康虎闻之一愕,讷讷地说道:“没有。不过大人,我看不如叫国舅哥停止监督吕崖。”
“你不担心他越狱了?”李卿疑惑不解。康虎含笑解释道:“此乃欲擒故纵之计,正好可以借机试探吕崖。大人,您看呢?”
李卿淡淡一笑,收起剑刃,康虎殷勤地递上毛巾,继续问道:“大人,您如果觉得卑职说的有道理,我就立刻告诉国舅哥。”
李卿一边擦着汗,一边沉声说道:“你太多虑了,不必大费周章。”
康虎见李卿如此厚待吕崖,不禁微微皱眉,试探地问道:“大人,您就这样信任吕崖?”
李卿直言道:“造船官已死,吕崖又是个造船好手,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对咱们都大有用处。”
“您刚才说他还想继续为官,那么,他会安分地留在岛上吗?”康虎对吕崖仍心存顾虑。李卿语音转寒,冷然道:“只要我能给他能出岛的希望,再让他感到我对他的重用,他就会老老实实待在岛上,不遗余力地为我效劳。”
康虎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大人,这几天国舅哥借着监督的名义,整日在造船码头招摇过市,耀武扬威,不光囚犯,连狱卒都颇有怨言,对造船可是不利,我看不如把他……”
康虎话还没说完,就遭了李卿的白眼。康虎见势不妙,急忙说道:“卑职多嘴,大人赎罪。”
李卿冷笑道:“你虑事周全,何罪之有。这次本官就依你所言,撤走国舅哥。不过,你要记住,吕崖没人监督,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影响了造船,我可拿你是问。”
康虎闻言神色一凛,但马上又恢复正常,信心满满地说道:“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不让大人失望。”
国舅哥正跟在吕崖屁股后面走来走去,就被康虎告知李大人命他停止监督吕崖,耽误造船为他是问。国舅哥尽管心里很是不满,但也不敢和康虎争辩。
自从被康虎勒停监视吕崖,国舅哥就整日待在囚室里闷闷不乐,即使在大白天,他都不曾踏出牢门半步。
“吕崖,这回算你厉害,但让本国舅认输,痴心妄想!哼!不让我监督你,那我就给你制造麻烦,让你造不完船!”
国舅哥怒不可遏地和读书人发起牢骚。读书人一听立马劝阻道:“国舅爷,这可万万使不得!船能不能造完不光涉及吕崖的生死,还关系到李大人的仕途,他要知道您破坏造船,一定不会轻饶了您。”
“哼,李卿他能将本国舅如何?量他也不敢怎么样,难不成还还敢杀我不成?”国舅哥有恃无恐。
“你说的没错,李大人自然不敢杀您,可是您毕竟是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更何况……”
国舅哥抬手打断读书人,不耐烦地说道:“别更何况了,本国舅看得清清楚楚,要想除掉吕崖这块绊脚石,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对付狡猾的兔子,猎人光聪明不行,还得敢于冒险。如果造不完船,我顶多挨顿打,他却要丢掉性命,结果还是我赚!”
读书人思忖片刻,一脸谄笑地赞赏道:“国舅爷好胆识,好魄力!”
读书人说着看见桌上的酒坛,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他想到什么,来到桌前,倒了两碗酒,端给国舅哥一碗,自己举起一碗,接口道,“我敬您!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国舅哥笑着接过酒碗,和读书人一饮而尽。国舅哥喝完酒,看着读书人贪婪地舔着酒碗,顿时明白过来,挥起巴掌去打读书人,嘴里骂道:“他娘的,你个馋鬼,又乘机喝我的酒!”
读书人忙解释说:“国舅爷,我这是一高兴忘乎所以,您可千万不要见怪。”
“哼,他娘的,我不是小气之人,只要你好好辅佐我除掉吕崖,好酒保证让你随便喝。”
“多谢国舅爷,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尽快帮您除掉吕崖。”读书人说着拿起酒坛又倒了两碗酒,端着酒碗说道:“国舅爷,预祝我们早日成功。”
读书人说着贪婪地将酒一饮而尽。国舅哥心疼自己的酒,心里很是不快,但因为刚才已经说了豪言壮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喝下碗里的酒。
中午时分,囚犯们蹲在码头吃饭,钟总兵和拐子李位列其中,二人独自坐在一边,囚犯中独独不见吕崖的人影。
“吕崖呢?”钟总兵朝身旁的拐子李打了个问询的眼神。
“那不吗?”拐子李反手一指。钟总兵顺着拐子李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但见吕崖正站在一块石头上,久久眺望着远方。拐子李胡乱扒拉一口饭,含糊道:“他站那快一个时辰了,一动不动,不知搞什么名堂。”
钟总兵叹了一口气,沉声问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拐子李不以为意地搪塞道:“他娘的,管他什么日子,反正不是越狱的日子。”
“今天是佟春秋的月祭之日,也是何三姑与李卿成婚满月的日子。”钟总兵说到最后语气有些黯然,深深叹了口气。 拐子李一听立马变了脸色,忿忿说道:“奶奶的,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个女人?真是不长记性!要不是她,咱恐怕早用不着在这吃猪食了!”
钟总兵冷下脸,鼓着气说道:“拐子李,你要怪就怪我,跟她没关系。她是好人!”
拐子李见钟总兵如此袒护何三姑,怒火愈盛,大骂道:“该死的狐狸精,魅惑人心,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