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管营太客气啦,您一直在此为官,我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话应该我说。以后请您多多关照。”安士礼急忙弯腰拱手说道。康虎继续说道:“囚犯已经在造船码头集合完毕,李大人,造船官大人,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走吧。”李卿点点头。李卿向造船码头走去,康虎、安士礼和其他一干人等向码头走去。
囚犯们早已在造船码头齐齐等候,吕崖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前排,看着李卿旁边的这个蠢头蠢脑的官员,心里头直打鼓,担心此人正是朝廷派来的造船官,想到这他预感到一丝不妙。国舅哥吊儿郎当地领着读书人和徐娘娘走过来。李卿和康虎领着安士礼来到队伍前面,囚犯们看见安士礼纷纷交头接耳。
“哎,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看着官还不小。”
“是新任造船官吗?”
“是新来的造船官!我刚才听见两个差拨的谈话了。”
议论声传到吕崖的耳朵里,他顿时心头一震,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他稳了稳心神,索性低下头,但还是难掩脸上的失落。国舅哥洋洋得意地看着吕崖,读书人顺着国舅哥的目光看向吕崖,又看看安士礼,登时明白过来,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队伍中传来一阵骚动,康虎朝众囚犯呵斥道:“安静,都安静!认真听李大人讲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李卿扫视众囚犯,说道:“自打上一任造船官因公殉职以来,造船官之位一直空缺,今蒙朝廷礼遇,派来了新任造船官。这位便是新任造船官,安大人!”
李卿说罢示意安士礼作自我介绍,安士礼笑盈盈地走上前,朝众囚犯拱一圈手,朗声说道:“诸位,本官姓安名士礼,受朝廷委派,成为岛上的新任造船官,日后就由我带领大家造船。以前就素闻岛上造船又好又快,安某倍感压力,希望大家日后鼎力支持,咱们齐心协力造好船。本官在此保证,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囚犯们议论纷纷,个个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小声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等真正开始做事恐怕就不这样了。”
“可不是嘛,相由心生,你看他长得脑满肠肥的肯定一肚子花花肠子。”
“说这些干嘛,凭天由命吧。”
这时李卿走上前,囚犯们旋即安静下来,李卿开口道:“以后安大人就是岛上的造船官,你们日后要跟着安大人好好干!记住,在造船码头安大人的话高于一切,你们要服从安大人的命令,有胆敢不从者,杀无赦!”
李卿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接着他望向吕崖,接口道,“让囚犯做造船监工本朝尚无先例,前些时候,本官让囚犯吕崖做造船监工是因为朝廷尚未委派造船官,实属无奈之举。现在造船官已经就位,我宣布,造船大小事宜全权交由安大人。吕崖,本官即刻撤销你造船监工的职务,往后你便和其他囚犯一样,听从安大人的吩咐。听明白了么?”
“是,大人,罪囚听明白了。”吕崖哀然地点点头答道。安士礼深深地看了一眼吕崖,露出一丝令人不易觉察的冷笑。
车轮吱扭吱扭地滚动,吕崖正汗流浃背地推着一辆装满木头的平板车,走在崎岖的石路上,两边各有一名囚犯扶着板车。
“喂,我说你没吃饭哪?快点,照你这速度得什么时候能干完啊。”一名囚犯催促道。另一名囚犯也附和着说:“别催了,人家当过造船监工,身子骨金贵,跟你一块干活是你的鸿运。”
“呸,金贵个屁!你以为你还是造船监工呢?你现在连个屁都不是了。”囚犯说到这哈哈大笑起来,另一个囚犯也跟着大笑起来。
吕崖瞪了两个囚犯一眼,没说话。但两个囚犯却火起,一名囚犯骂道:“你他娘的看老子干什么?”
另一名囚犯说道:跟他啰嗦什么!打!”
“对,打他!”两名囚犯作势要打吕崖。吕崖大惊,颤抖着问“你们真敢动手不成?”
“他娘的,有什么不敢的?”
“不说废话了,打他!”
这时李雪乔忽然跑过来,呵斥两个囚犯,“大胆狗奴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敢动他我立刻让我爹把你们扔海里喂鱼。”
两名囚犯大惊,急忙求饶,“大小姐饶命……大小姐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
“好了,本大小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要是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谢大小姐开恩,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吕崖还有事,你们两个去把活干完!”李雪乔说完转而对吕崖说道:“吕崖,你陪我去小西山看日落。”
“大小姐,我还有十车木头需要推到造船码头,实在没工夫陪您。”吕崖满含怨气。
“不是还有他们两个吗?我让他们两个替你干了!再说了,这推木头也不是你这个造船监工该干的?”
吕崖苦笑道:“大小姐莫开玩笑,杀门岛上现在已经没有造船监工了,只有造船官。”
李雪乔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吕崖,你这话什么意思?”
吕崖不语,用尽全力大步推车离开。李雪乔无奈,转而询问另外一名囚犯:“喂,吕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造船监工吗?怎么和你们一样推木头了?”
“大小姐您还不知道吧?朝廷已经派新的造船官来了,李大人昨天撤销了吕崖造船监工的职务,吕崖现在和我们一样了,所以新的造船官下令让吕崖和我们一起推木头。”囚犯如实答道。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这样对待你!吕崖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我爹,让他恢复你造船监工的职务!”李雪乔惊怒,登登登就走。
“大小姐,不要去……快回来……听我说……”吕崖立马停下回头喊道。
李雪乔哪里肯听,头也不回地跑远。吕崖见况不妙,急忙嘱咐道:“二子、六子,辛苦你们先把车推回去,我去找大小姐,要不又要出大乱子了。”
吕崖说完跑去追李雪乔,两个囚犯答应。吕崖快步追上李雪乔,一把拉住她,劝阻道:“大小姐,您听我说,我求求您,您就别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我求求您了。”
“吕崖,什么添乱?你怎么这样说?你是我的人,我是在帮你,我不能让你受委屈。除了我之外,谁也不可以欺负你!我爹也不行!”李雪乔既纳闷又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大小姐,罪囚多谢您的抬爱,可是真的不用了,您别去,求求您了。其实我觉得推木头挺好,只管出力气,其它的都不用管,还能强身健体,比当造船监工强多了。”
“好,你愿意推木头就推,我不管你!那你总得陪我去看日落吧?我们快走,要不太阳落山就来不及了。”
吕崖闻之一惊,扑通跪下,恳求道:“大小姐,我不能去啊!求求您,看在我给您当了一年玩物加护卫的份上,您发发慈悲,放过我吧。”
李雪乔骇然失色,追问道:“吕崖,你给我起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让你陪陪我像要杀了你似的?你知不知道,能陪本大小姐出去玩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大小姐,这些我知道,我也很感谢您。可我就是不明白,岛上这么多囚犯,您为什么偏偏揪住我不放?您要想是想让人陪着看日落,找国舅哥,找康管营,他们都有空,而且一定二话不说就会陪您去。”吕崖跪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