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私库位于李府堆满杂物的一条小巷尽头,旁人经过此地一般都不会留意此地。但到了近前却不然,尽管是大白天,但还是有两名狱卒守在门口,厚厚的黑色铁门上赫然挂着一把大铜锁。一看便知是放重要物件的地方。
康虎躲在巷口,犹豫着缩回头,他凝眉沉思,心想自己没有钥匙,钥匙在李卿身上,既要拿到钥匙开锁,又不能被人发现,就必须得求助于李雪乔。
不到一会儿功夫,康虎把李雪乔带到杀门岛一处偏僻地,并向她求助。迫不及待地说出事情的始末缘由。李雪乔闻之大惊,连连摆手说道:“这可不行!你让我偷我爹私库的钥匙?不行,不行,我爹知道了,一定会重重地责罚我。”
“大小姐,求求您了,就帮帮我这个忙吧。我也是为了帮李大人的忙,请大小姐成全我的美意。”康虎苦着脸。李雪乔见状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帮我爹清点财物呢?”
“你也知道李大人每天日理万机的,根本没时间清点。他是指挥使,统管全岛事务,无暇核对私库财物,正为这件事头疼,我身为下属,怎么能坐视不理,我理应为李大人分忧。”
“你想替我爹分忧,直接去跟他说啊,何必偷偷摸摸呢?搞得跟做贼差不多,真是的。”
“我之所以不直接跟李大人说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给李大人一个惊喜。您想啊,在李大人看来,我不光能办好他交代我办的事,还能主动替他分忧,如此一来,李大人对我更加赏识,说不定就能,嘿嘿。”康虎说罢色眯眯地盯着李雪乔。
李雪乔白了一眼康虎,兀自扭过脸去。康虎继续劝说道:“大小姐放心,如果李大人怪罪,我就一力承担,保证不会连累您。你看怎么样?”
李雪乔沉吟片刻,仍是拿不定主意,为难地说道:“哼,这可不是小事,我爹真要责罚我,谁也拦不住,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好好,你要快点给我答复啊。”康虎有些迫不及待。
晓日染上了一层胭脂红,疾风吹动着绿荫。角落里,远近无人,吕崖和李雪乔正躲在此处密谈。吕崖思忖片刻,盈盈浅笑道:“好,机会来了!我想李大人如果知道康虎擅自进自己家库房,还清点自己家财物,一定勃然大怒,准得狠狠地责罚他。说不定就把他……”
“这样有些不妥吧?你看我要是帮康虎偷钥匙就成了他的同伙,我爹责罚康虎,也一定不会饶过我,我看我还是不要帮他了。你说呢?”李雪乔面露不安,有些犹豫不决。
吕崖摇摇头,劝解道:“不,大小姐,您得帮他。一定要帮他!”
李雪乔生气,狠狠拧了一把吕崖的胳膊,诘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害我被我爹责罚吗?”
吕崖没躲开,白白被李雪乔拧了一下,他疼得呲牙咧嘴,跳开一段距离,告饶道:“您别急,您听我说完。”
“哼,你说,你要是不能把我说服,我不但不会帮你,还要打的你鼻青脸肿!你也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李雪乔柳眉倒竖使起了小性子。吕崖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解释道:“好好,我说。康虎让你帮他偷钥匙进私库,这明摆着让你当家贼啊,李大人会做何感想?他还会准许康虎这种居心叵测之人和你交往吗?李大人要是责罚了你,康虎还有何脸面接近你,这可是摆脱康虎纠缠的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李雪乔想了想,迟疑地说道:“凡事都要往坏处想想嘛,不能一味地想着好处。如果我爹不仅不生气,反而更加赏识康虎怎么办?到那个时候你可就是助纣为虐喽!”
吕崖顿了顿,从容自若道:“放心吧,绝对不会。你想想,有谁乐意让外人进自己家库房清点财物啊?如果有个人来数你的簪环首饰、私房钱和私人物品你愿意吗?”
“哼,那我还不得气死!”
“这就对了,正常人都会很生气的!除非……”
“除非什么?你快说呀?”李雪乔迫不及待地问。吕崖故意逗李雪乔,“除非李大人真想把你许配给康虎。那样的话他不会有反感,反正都是自己家人嘛。”
“呸!我爹要让我嫁给那个王八蛋,我宁可不活了!”李雪乔板起俏脸气愤不已。
“大小姐,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我们不妨一试。如果失败,大不了再另寻它策,我答应帮你摆脱康虎,就一定会帮到底,决不食言。”
李雪乔见吕崖言辞恳切,饱含信任地点头应下,“好吧,我答应你!”
“好,那就这么定了。”吕崖惊喜。
晌午时分,天气有些燥热,李卿正躺在凉榻上午睡,但见他鼾声如雷,想必已经睡熟了。蓦地,房门被轻轻推开,李雪乔探进头来。见房内只有熟睡的李卿,并无其他旁人,她闪身进屋,屏声静气地走到李卿身边。
李雪乔打量了一番李卿,见他腰间挂着一根细绳,系着私库的钥匙。李雪乔见李卿睡得很熟,上前悄悄地动手解绳结,时不时瞟一眼李卿,她动作极轻,鼻尖已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眼看就要解开,李卿突然动了下身子,同时停止打鼾。李雪乔连忙趴下来,躲到凉榻侧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额头直冒冷汗。霎时,屋中死一般沉寂。过了片刻,鼾声复又响起。还好,李卿没醒来,只是翻了身又沉沉入睡了。李雪乔无声地长吐口气,轻轻起身又去解钥匙,终于顺利解下钥匙。之后,李雪乔攥着钥匙,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又轻轻关好门。
李雪乔一转身,正和巡视而来的两个狱卒相遇,险些撞到一块。惊吓过度的李雪乔险些叫出来,见是两个狱卒,急忙平复了一下情绪。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一个狱卒问道。李雪乔攥紧手里的钥匙,故意拿出蛮不讲理的样子,“哼,我的家,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吗?”
两个狱卒见李雪乔怒目而视,有些害怕,急忙解释,“对不起大小姐,小的多嘴,您请便。”
李雪乔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离开。两个狱卒看看李卿房间关闭的房门也没什么异样,继续巡逻去了。
赤日炎炎,康虎躲在巷口,探头往外看去。李雪乔跑过来,往他肩上拍了拍。康虎转过身,先是一怔,转而惊喜地问道:“大小姐,怎么样?拿到了?”
李雪乔拿着钥匙在康虎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说道:“本小姐亲自出马,什么事办不成?”
康虎惊喜,“谢谢大小姐。大小姐,还需要您帮我个忙,您去把他们两个支开。”
“怎么又让我去?我才不去呢!”
“大小姐,求求你了,这是最后一个忙,之后我就大功告成了。”
“好吧,那我怎么说?”
“你就说他们家里给送东西来了,就在码头。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人应对。”康虎说道。李雪乔点点头,“那好,你先躲在这,我去支开他们。”
“谢谢大小姐。”康虎点头应下。李雪乔故作淡定地负手于背,昂头挺胸地走到守门狱卒近前,谎称道:“喂,我听说你们两个家里寄东西来了,赶紧去看看吧。”
两名狱卒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喂!你们两个听到我的话了吗?你们耳朵聋了?”李雪乔微微愠怒。两名狱卒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望着前方。